正文 第78章 ——白米喂鸡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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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!哎!哎!……”阻挡无果的父亲终于开口说话了:“包说咧,蕞娃么,娃也是咱屋好!”

“为咱屋好?得是你女一天向着你呢?屋缺啥要她挣呢?沃一天连我犯克着呢!拿个蕞娃,一分钱本事没有,到屋一天眼睛睁的大很,看你一天可把啥给浪费咧,你就没浪费个啥,稍微浪费个啥,她这就连个大脚婆子一样,到你跟前‘嗡嗡嗡,嗡嗡嗡’的!就像她本事大的能上天,有本事你包吃我做的饭,包穿我做的衣裳!你可吃我的弄啥家?……”母亲喋喋不休的越骂越气愤。我钻在被窝回想起过去为了家里不损失东西,父亲回家不发生争吵,出言劝阻母亲挨过的打,哭了,却不敢出声。玉立不知道啥时候也钻进了被窝,僵直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。

父亲的笑容再也坚持不下去了,他一本正经的打断母亲话说:“你这人咋是个这,提起罗斗动弹!么大个娃么,可连你克着,看你说咧个啥?你真是没事寻事呢!”

母亲大吼:“沃就是连我克着呢,咱屋的属相你属牛,我属蛇,牛连蛇是上上配!我儿也属蛇,连我是一相,不存在啥冲突,只有你大女,一个人属虎,虎连蛇犯克呢,连你也是牛虎斗!你包看你一女一天听你话很,你放个屁都是香的,沃将来克咱俩呢!人说儿女前世是冤家,不了,你听沃一晚上睡觉把牙咬的‘咯嘣咯嘣’,沃是吃她妈的肉,啃她妈的骨呢!……”骂着骂着,狠狠的一脚冲的我的肚子直踢而来。

这一脚,一下子把我踢回到自己的世界里,心酸,失落,无处抓挠的感觉就像自己劝阻母亲用米喂鸡的那天中午:

提起养鸡,左邻右舍似乎是商量好的,一夜间家里都冒出了毛绒绒的小家伙,真是可爱极了。没等得我开口央求母亲,母亲也迫不及待的买回了二十只小鸡。小鸡回家了,玉立的兴趣很快没了,只有我一如既往在放学后给小鸡烫食,拔草,捉虫,早放晚收。每当我挨打,挨骂,无处倾诉时,小鸡便是我的开心果。看着它们‘咯咯唧唧’,四下刨食,玩土,郁闷的心情一点点散去。每只小鸡的喜好,特点,都烂熟于心,每只鸡的名子也是我给出。它们可以在我的手心啄食,在我的身边喝水,我的每一声呼唤都能将它们唤回。

寒冷,疾病都是小鸡成长的威胁。母亲一批批的买,一只只的扔,能平安长大的没几只。每死一只小鸡都是对我的折磨,每扔一只小鸡都让我久久不舍。

小鸡一天天长大了,母亲给房子垒了四个下蛋的窝,窝里铺上了松软的麦桔杆。每天晚上,我和母亲一只只的摸着鸡的屁股,确认哪一只第二天会生蛋。根据蛋离屁股眼的远近,得知第二天下蛋的早晚。于是我又多了一项职责——操心下蛋鸡进窝下蛋,并且给它们养成习惯。渐渐的,摸蛋也成了我的专职工作,随着时间的推移,我慢慢掌握了所有鸡下蛋的规律。上学前,我会叮嘱母亲哪只鸡会生蛋,哪只鸡早点,哪只鸡晚点。

鸡下蛋了,母亲的脸上洋溢着收获的笑容,只是数量不多,她又趁着春天买回了三十只小鸡养着。放学的我急急向家跑着,心里惦记着那些小可爱们的吃食。进院的我没有看见母亲做饭,却看见她手里捧着白花花的大米向槡树下边撒边叫:“咕咕咕,咕咕咕,……”满

“妈,你咋不嫌可惜呢,这么好的白米给鸡吃!太浪费了吧!”傻眼的我着急的喊

“这个浪费啥呢?鸡给咱下蛋呢,你给它吃好点,它就能给你多下蛋咧!”母亲笑呵呵的说着,一使劲,半碗白米全部泼了出去。大鸡,小鸡,麻雀,燕子一院子。

“鸡吃珍珍也是粮食,它照样下蛋呢!咱能嘛没米,雾点米还是我三姨给的,你这是浪费!”看到一院子的麻雀和鸡抢食,我心疼极了。心里说:“这要是叫我爸看着,可是打捶、骂仗的事!”父亲常说人应该变废为宝,母亲的做法实在让我无法接受。

“吃珍珍,你吃的多了,也挑三捡四的!给鸡换换口味,让它吃饱点,也就能有营养了咧么!鸡不就能多下些蛋嘛。”母亲笑呵呵的拍拍手走进厨房。

“鸡,又不是人!即使人不喂,它天天自己也刨食吃,照样下蛋呢!咱一天放养着,还给吃粮食呢,咋可能不下蛋嘛!你拿米喂鸡,咱能挣几个钱?”我跟在母亲后面,走进厨房。

“走走走,你咋连你爸一样,这么空的(不实诚)!弄啥都要算个账!我就给鸡喂米了,可咋咧些!你人蕞蕞的,还给我当大脚婆子咧!滚,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咧!”母亲一转身冲着我吼:“摘菜去!屁女子管咧个宽!”

“妈!你这人咋是个这些,我说这个也是为了咱家好啊,做事不算账,那咱是吃了鸡蛋赚屁嘛!咱养鸡不就是为了挣钱吗?……”听到母亲的责骂声,我取下自己挖的野菜,蹲在厨房门口,心里不舒服极了,然而看着满地稀缺的白米,想到父亲日日责骂总背后的艰辛,忍不住张嘴缓缓的说出自己的道理。

“滚!我的事要你管!蕞屁娃一天还想管大人的事!……”一脚飞出,我直接滚落在房檐下。揉着疼痛的胳膊,收起眼泪,背上书包,一言不发的我去了学校。身后依然是母亲不堪入耳的责骂声:“我一天把蛇刺隆志蟒咧,任个才会数说她妈咧!屁女子,看长大害谁去家,再到nia婆子跟前是么个样子,叫nia一天打三顿老早收咯咧,……”

挤脚的鞋子像刑具一样磨的十个脚指头难受之极,轻揉着於青的胳膊,我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?为什么别人的家的孩子新鞋一双接着一双,而我却总是鞋子挤脚,鞋底磨破?为什么父亲为了一碗剩面,一把麸皮,大发雷霆,吼的全家不得安宁,母亲却总剩饭半桶,一桶的倒掉?为什么别人家欢声笑语,自己家总是雷吼不停?为什么别的同学顿顿热饭,自己却常常饥肠辘辘?为什么自己为了减少浪费,为了家庭的安宁的劝谏得不到母亲的认可和表扬,反而得到总是拳打脚踢?为什么……。走在学校的小路上,我心里下着雨。肚子的“咕咕”叫声在这条小路上多少次的响起?我恨自己真多嘴!为什么总狗拉耗子多管“闲事”,为什么不能像玉立一样,只管好自己的嘴?

下午放学,临近家门,我不知道自己如何面对母亲。伪心的低头认错,也许可以换来饭吃,坚持己见换来的肯定是耳光。认错,如何认错?我说错了吗?我无法说服自己,不认错,饭又如何吃进嘴?犹豫中,母亲提着水桶迎面而来,我低下头,小声问候:“妈,我给你抬水!”母亲眼角的余光扫过我,默然而过。

突然间心碎了,泪水扑面而来。理智却着急的喊:“赶紧的,别哭了,快去抬水,这是个机会,否则,有你好果子吃!先服软,再找父亲诉说冤屈。”

慢吞吞的拿上棍向二婆家准备迈进,只见母亲提着水,甩着胳膊迎面走来。

“妈,来我来抬!”我紧赶俩步,大声说。

“走!不要你抬!有本事就不回来么,可跑回来弄啥?”母亲一把推开,凉水溅了我一身,母亲的鞋和裤腿湿了,她停了下来,拍打着身上的水。

失望的我再一次上前,把棍伸进水桶,希望母亲给我机会。突然,母亲像一只失控的母狮,夺过棍向我头上砸来。受惊的我虽然向后快速的退步了几步,用手挡住棍子,却依然没有逃脱棍子的追击。看着母亲生气的背景,我拾起棍,呆呆的站在原地。

突然,我感觉到街坊邻居家门里射出耻笑的目光,浑身不自在的我转头看去,别人家的笑声都是对我的刺激。耻辱,愤恨,无可奈何,无处躲藏……,像一把把无形的利剑伤的我体无完肤。我知道自己只有拾起棍回家别无它法。回家,怎么回家?哪里能容得下我?站在前院梧桐树下,我的心七上八下。

“慧娟,你站到这垯弄啥?么大女子咧,知不道给你妈帮忙做活去!”父亲像一阵风一样从我身边经过。

父亲回家了,我的腿肚子不由自主的颤抖了,脑子却倔强的对心说:“没事,告诉父亲整个事情的经过,看父亲批评谁!”然而,两条腿却不敢动。

“咋咧?慧娟可咋咧?”厨房传来父亲的说话声。

“咋咧?你女任个本事大咧,把她妈一天当数说儿一样的数说呢!你还是敢牙齿挂嘎嘛,一说就给你甩个脸子,书包一背,转身就走咧!耍的黑嘟嘟了才回来,知不道帮忙做活,划不着叫一声妈,眼看着我提着水桶出去绞水咧,都划不着抬水!……”母亲一声声吼叫着。

“的啥?这么瞎的!嗯,你咋不西些!一个撇子就把她西灵醒,看她下一回还敢!”父亲愤怒的吼。

“我还敢打nia?nia任个大咧,递爪呢!撑起连你弄呢!”

“啥?嗯!她再是么个你就给死哩打!……”父亲怒了,那吼声能震倒房子。

“……”母亲说

“……”父亲吼。

耳朵的震惊让内心的恐惧一点点消失着,父亲,“父亲”俩个字渐渐飘离地面,而“母亲”我已不知道她飞向了哪里。我冷笑一声对自己说:“无非就是再挨一顿打的事,要打就打吧,一顿打死才好呢!”抬头看看天上星星悲切的眼神,我决然的说:无所谓!

“慧娟!你还不给回走,立到哇准备挨打呢!”突然父亲站在房门口吼:“不嫌丢人丧德!一个女儿娃才知道连她妈弄事咧!给回走!”

浑身突然冒出一层细细的汗珠,两腿抖嗦着向前走,看着父亲机器人一样的架式,我知道自己要挨打了,惊恐,愤怒让我横下一条心对自己说:“就是死,也就把话说清楚!到底是谁该受到惩罚。”

“把你给西死去,拿个女儿娃,敢连你妈一天弄仗咧!”走近父亲,迎面一个耳光即将落下。

“不怪我!我妈嫌我说她拿白米喂鸡咧!”我护着头,脱口而出。

“啥?你说啥?你再说一遍!”父亲的手收住了,依然凶神恶煞:“你妈拿啥喂鸡咧?”

“嘿嘿嘿!”母亲笑了,柔声的说:“不是的,掌柜的,是她三姨给咧一点点米,鸡一天给咱下蛋呢,雾些米也就够咱吃一顿米饭的事,给鸡吃了,看鸡要下多少蛋呢!”闻声从厨房出的母亲笑呵呵的,一脸的谄媚。

父亲厌恶的瞪了母亲一眼,一言不发的走进房门,大椅子坐定,缓声喊:“慧娟,你进来说!”

流着眼泪,如实的还原了整个事件的过程,父亲的脸色点点缓和了,我的心静了。

静静的,静静的,终于,父亲抬起了头,微微一笑,郑重的说:“慧娟,要我说你妈打你,你是活该!我不是说你的观点有问题,而是你的方式、方法有问题!一个蕞娃家,说不了就不说咧么,你管她沃事弄啥家!她爱拿啥喂就拿啥喂去,那不是你一个蕞娃该管的事情。我一天都说不了,你还本事大的想说你妈!所以我说你挨打是活该,自己不长眼色!话再说回来,你就是说,也得趁着沃的劲说,你毕竟是个小字辈,人说‘良药苦口,利于病;忠言逆耳,利于行!’可是苦口,谁爱喝啊,逆耳,谁爱听啊!你就不会把话说的好听点!现在人不都在提倡良药不必苦口,忠言不必逆耳嘛!你是个学生,这个道理不会不懂吧!去去去!该给你妈弄啥弄啥去,再包到这儿牛着咧!再牛就是等着挨打呢!”他温和的笑笑,挥挥手,那种难得的大度全部写在了脸上。

看着父亲所谓的“开明”与“大度”,我的心里别扭极了。我不明白错与对之间到底有多少岔路我不懂?为什么同样的错误在母亲与我之间就有不同?理智告诉我:别傻了,赶紧借坡溜,再想辩理那纯粹是自不量力,自寻烦恼。去找母亲,主动问候才是正确选择。否则,后果……。

“妈!……”踏进厨房我强摁住心里的厌恶,换上笑容喊。

“你妈死的早!你是石头缝蹦出来的,你没你妈!”母亲阴着脸,一把推开我,不解恨的她又是一个大巴掌。

被打出厨房的我站在门外,定定的,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。恨,愤怒,委屈,恐惧,我不分清孰重孰轻,更不知道自己怎么办才能解开这个扣。

“咩----咩,咩”随着小羊的叫声,玉立回家了。他好奇的看看黑暗处的我,小声问:“咱妈打你了?”而我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。玉立奸笑着,从我身边经过。

“玉立,给你爸端饭!”母亲在厨房喊。

“奥!”玉立干脆的答应着,似乎在显摆自己的无事一身轻。他飞快的从后院跑到厨房,端着饭从我身边经过。

“我给咱爸端!”我小声央求弟弟。

玉立躲闪了一下,嬉笑着看看我,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。但人却没有执意走进房间。

我再上前一步,伸手,哭丧着脸,说:“我给咱爸端饭!”

玉立看看我,再看看手里的碗,他让步了,把碗给了我,自己去厨房吃饭。

给父亲端完饭,踏出房门,眼睛看着玉立端着饭,悉悉簌簌的吃着,母亲端着碗呼噜呼噜的咽着,我的肚子“咕咕”叫着。母亲就坐在厨房,怎么去吃饭?进去会不会再挨打?怎么办,怎么办?饥肠辘辘的我硬着头皮踏进厨房,给自己盛饭。

“你吃谁的呢?是灶爷给你做熟咧,还是灶婆给你做熟咧!出去!我就不信你猫不辣子,狗不吃蒜,屁嘴硬很!”母亲突然从灶台下起身,夺下我手中的碗大骂:“出去!我是你啥一个!……”

“妈,妈,妈……”着急的我连声呼唤。

“妈?……,迟咧!这会儿知道叫妈咧?你还知道我是你妈一个!我不是你妈,你是我妈!我把你叫妈呢!妈,妈,妈!……”母亲红着眼睛,疯狂的样子让我始料不及。

玉立吓呆了,嘴里含着面,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母亲,一动不动。我懵了,脑子一片空白,站在灶台边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看着母亲那张变形的脸,一种抗争的冲动在体内慢慢升腾着,升腾着,却冲不破父亲的威严。

“嗯,嗯,嗯!……”父亲不知道啥时候站在了厨房门口:“慧娟,还撑到哇弄啥?还不赶紧给自己舀饭,撑到哇等着挨撇子呢。怪不得你妈说你任个胆大咧,敢撑起来连她弄仗呢。”

听到父亲的话,我的心里委屈极了,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,抖嗦着,重新拿起碗,……

“谁叫你吃的!这饭是我做的!”母亲一把夺下碗,转头冲父亲吼:“我做的饭,你到这儿卖的啥人情!我到这屋怕真个是你家的老丫鬟,一天给把生的做成熟的,老的骂了,小的骂,……”

“慧娟!不在你妈说呢,你么大的女子咧,都知不道把你妈问嘎?光知道端碗舀饭呢?饭是谁给你做熟的?你就再有理,沃是你妈一个,你见谁家娃数说她妈呢?西死去!么大娃咧,还讲究是学生呢,么一点道理给你讲咧半晌,你还是么个样子!……”父亲似乎越说越气愤,而我的心里却越来越委屈,有一股气流直冲头顶,两只脚似乎轻飘飘的即将离地。

“我问咧,我一进灶火就问我妈咧!”脱口而出辩白我自己也没有意识到,紧张,后怕,浑身颤栗,心里却是泪雨婆娑。

“你问了?”父亲吃惊的看看我。

“想吃饭了才问呢,迟咧!……”母亲好像受到刺激或者是鼓励一样,疯狂的吼,顺手又来抢夺我手里的碗。

“嗯,嗯,嗯!你这人咋怪的很!……父亲终于开口阻止了,他转过头对我说:“给你舀饭,给你舀饭!”

看着锅里的剩饭,我一点胃口也没有,肚子“咕咕”的叫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。眼泪肆意的流淌着,手却不得不去锅里给自己盛饭。

“你就惯着!我沃没脸没皮,谁打谁骂都受得!……”母亲气呼呼的坐下,端着碗,把头扭到一边。

我快速端着碗走出厨房,一刻都不敢耽搁,生怕一不小心又会发生状况。身后传来母亲的嚎叫声:“我把娃一尺五寸养大咧,任个才能知道顶她妈咧!一天连爷一样,进门就要吃饭,饭稍微迟嘎,脸就吊呵,念屁个滥怂书,就像给谁当爷呢!……”

“对咧些,对咧些,你这人咋总是个提起锣儿斗动弹。蕞娃家,有啥说啥,何必把沃事弄的么复杂的!娃嫌你拿白米喂鸡,初衷是对的,至于说娃的话说的顺耳不顺耳,你已经骂咧,就对咧么!”

“得是你女一天弄啥事都向着你?没数说你?你心自在着呢!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厨房里争吵的声音一波高过一波,玉立端着碗站在了前院,他不满的低声吼:“就怪你屁长毛尖爱说话!去,掌好的,看今晚连咋么个睡觉家!”

听到玉立的报怨,我不知道是恼怒,是担心,是委屈,还是愤恨,只觉得心口堵着一块巨大的石头。晚上怎么能平安睡觉,我不知道,我却知道这个家就像个怪胎,真话,实话不能说,眼睛睁睁看着损害家庭利益的事情,闭嘴才是上策,而我却无法做到。

“慧娟,吃完了,还知不道给你妈绞水去,站到前头弄啥?嗯,真个知不道啥咧。”父亲从厨房出来,站在房门口喊。

“nia你妈连我一头大的光归,你怕看我一天数说你妈呢?沃是你妈,你弄清了,死牛憋犟的,知不道吃完饭赶紧给帮忙做啥去,还站到前头!嗯!”我快速从前院向后走着,经过父亲,看到他一脸的责备。

放下碗,我提着水桶,拿上棍,对前院的弟弟说:“玉立,你给姐帮忙抬水!”

“你先去!我饭还没吃完呢。”玉立白了我一眼,父亲转身进了房间。玉立转身对我低声吼:“你自己惹的事,叫我弄啥!我不去。”

听到玉立的话,我知道他不愿意将自己暴露在父母的跟前,他只想站在黑暗处等待睡觉的时机。然而,一大桶水,我该怎么办?不得已的我低声对玉立说:“你不抬,操心我给咱爸说!”

“走走走!我吃完饭就来咧”玉立不耐烦的挥挥手,大声说。眨眼间像母亲一样剁着指头,低声骂:“咱妈骂你是活该。都是你惹的事。”,

无言的憋屈,自己忍着,我对自己说:“不忍怎么办?你总不能把一家人都得罪光了,晚上还睡觉不!”默默承受着玉立不情愿的抬水折磨,前拉,后怂,任凭桶里的水撒在脚上,鞋上,裤腿上。母亲,母亲我越来越不愿意面对。

想起鸡丢蛋,还得从暑假前说起。周末,我像往常一样站在院子照料着那些可爱的大鸡、小鸡们,烫好食,用瓦片分好,加些青草,小鸡们“咕咕”的叫着,吃着,围在我的身边,无拘无束。突然,笨笨鸡“咯咯哒,咯咯哒,……”的叫声,引起我的注意。它的脸涨的红红的,拍打着翅膀,昂着头,分明是刚刚下完蛋的样子。只是它从四叔家麦草垛里钻出来。我心里一惊,鸡是不是丢蛋了?钻里草垛里一看,哎呀,不得了,二十几个白花花的大鸡蛋正躺在草堆里。着急的我,快速跑进厨房,拿来盆子,端着半盆鸡蛋,既兴奋,又气愤的来到房间:“妈,你看你一天弄啥呢,咱鸡连这么个丢蛋呢,你都不管!”

“你从垯垯弄的鸡蛋?”母亲惊讶极了,转脸骂:“你个屁女子,言馋的!你说我一天弄啥呢!么多的鸡呢,我还能一天跟到鸡勾子后头看着鸡下蛋!”

看着母亲呲牙咧嘴怒骂的样子,我知道自己爱管‘闲事’的毛病又犯了。半盆鸡蛋失而复得是兴奋,但谁又知道失去的多,还是得到的多?!心里不仅问:“妈,咱养鸡不为收鸡蛋,那养鸡干什么?”嘴上却软软的说:“这是我从我四娘家麦草堆里捡的!”

“哎呀!这么多鸡蛋还没叫你四娘偷去!沃一天趁着咱屋没人,都从咱灶火偷鸡蛋呢,嘿嘿嘿!好好好,赶紧给咱放到瓦罐里!”母亲笑嘻嘻的挥手说:“还能卖不少钱呢!”

“妈,这鸡蛋要是我四娘知道地方,收了,你也干瞪眼!人到她家那邦收的,没到你家屋拿,咋能叫偷!你再想卖钱,就把自己鸡看好了,到下蛋前,操心逮鸡,放到窝里面,给鸡养成鸡窝下蛋的习惯,省得人把鸡蛋收了,你着气。”看到母亲脸的笑容,我又忍不住脱口而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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