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了我咋当时笑着说咧一句：‘沃门缝看人不行咧！社会变咧，有钱不在穿的好不好！’nia沃婆娘会说话！……”我从后院跑出来，只见父亲和母亲正抬着一个大纸箱子从头门口向里走。

“妈，这是啥一个？”虽然看见了“电视机”三个字，可是兴奋的我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
“电视机，你爸给你家姊妹叁买个电视机，省得你家一天想看‘西游记’没地方去！”母亲兴奋的脸都红了。

有电视了，母亲吃饭不串门了，一家人吃饭总是围着电视机！十七寸的黑白电视，比起对门二姑家的十四寸已经让人羡慕不已。戏曲、相声、杂耍、电视剧……每个画面都让人着迷，就连广告也让人觉得新鲜有味。吃饭的时候不拌嘴了，每个人的眼睛都离不开电视。父亲不骂人，母亲不再学说村子里的闲人闲事！玉立悄悄的遛进房间，坐在门口的角落处，吃着饭，看着电视，不再一个人蹲在前院、后院槡树下。电视改变了家庭氛围，听到歌声，笑声，减少了吼骂和争吵，只是耽搁了许许多多干活的时间。

然而好景不长，电视的新鲜劲过了，父亲开骂了，母亲串门了，玉立又一次孤独在的院子，凉风拌饭，眼泪常流，父亲对于玉立，视而不见，不理不采，一切似乎又恢复如初。

村子新一轮的盖房热潮席卷而来，不同的是大家的目标都是二层楼房！没外债，手里“有钱”的母亲心又热了，天天吵着父亲准备盖新房的木料。耳根软的父亲终于答应了，他告诉母亲：“咱屋钱还不够，只要你能借来钱，咱就到松木市场看嘎走！”

一转身，母亲便拿着一厚达十元大钞回家了，父亲惊讶的喊：“这真是人说的：‘穷人借钱，难上难，有钱借钱多简单！’你一个婆娘家，还不要我一个男人家出面，一句话就借咧二千块，哎，咱要是以前能借到这么多的钱，那现在能发展个啥样子，估计，柳东堡子第一家楼房就不是他闫三的咧！”

趁着周末，父亲和母亲开着车早早出门了，半下午的时候，拉回的松木惹来了村子里不知多少人的围观，羡慕和嫉妒声悄然雀起！松木粗，直！年龄稍大的人都说：“哎！这就是椽嘛！这要放到过去，简直是再好不过的檩么！这贺三真是有钱咧！把这么好的木头当椽用呢！一根二十四，真是不敢想，太奢侈咧。”

“嗯，照nia就是这么个行情么，任个盖房人多咧，木头需求量大咧，再一个，咱一辈子就盖这一回房么，要买就买最好的！这会儿看这木头好，说不定过一段时间，nia还有比这更好的木料出来呢！”父亲站在人群中满脸的得意。

“嗯，就是的，我家掌柜的爱好，沃再买啥，瞎得还看不上眼！嘿嘿嘿，这就准市场上最好的木料咧。”母亲更是一本正经的向别人介绍：“这一车木头装起，那卖木头的人都说：‘哎，小伙子，没看得出，你还么趁钱的！你这一车木头能买人nia二车，甚至三车木头咧！’”

看到家里红松木，我觉得自己到处流浪睡觉的日子快要结束了。椽一根一根的摆放在后院中央，架起来，全家人谁有空时，谁便拿起镰刀，一点点剥去树干上的皮，为盖房做好准备。

“哎，老三，老三，到屋呢没？”前院传来呼唤声，父亲和母亲面面相觑，示意我去看看谁来了。

“这是贺三家屋吗？”来人个头一米八多，推着一辆干净的半新自行车，一脸的笑容。

“你是？……找我爸的？”看着那个穿着朴素的男人，我觉得陌生极了。

“我是你爸的老战友，你爸人在吗？”来人，大方的推进自行车，放在前院。

父亲应声而出，母亲紧跟其后，来人几句简单的提示，父亲便一眼认出了自己多年不见战友。他热情的拉着客人，坐进房间，并吩咐母亲出门买烟，买酒，准备做饭。

“哎，不坐，不坐，咱俩就坐到你后院，一样说话呢！坐到房子还拘束很！”胡叔主动请缨，拿起镰刀和父亲一起剥树皮，聊的热火朝天。

我和母亲在厨房炒菜，蒸米饭，玉娟和玉立俩个人坐在了房间打开了电视。

开饭了，餐桌摆在房间，有酒，有肉，有菜，有电视，客人一脸的惊喜，不断的打量着玉立，左右的看着家里的样子：“老贺，看来，你这回来混的不错，有车，就是挣钱快，看样子是打算盖房家？”

“呵呵，有这个打算，你没看嘛，大女子都上高中咧，娃没地方睡。不盖房能行嘛！”父亲不好意思的笑笑说：“这任个堡子规划呢，咱也想要一院桩基，给娃们盖些房子。唉，不过啥事都不是么容易的！”

“看你这谦虚的，有车呢，这车一天挣钱利潵的，我看你买的椽好的，比人的檩还要粗！可到我跟前么谦虚的，还害怕我借你的钱不成！”胡叔一本正经的说。

“哎，看你说的！我的意思是，咱门口雾一坨地方瞅的人多很，咱的芒么，虽然他骖谁拿不到去，但是咱要盖，打蛋的人也就不少！街道人，都难说话很。不了，咋给你说咧么个话些！”

“还是你家这儿好！女儿娃寻个婆家就要找这样的地方呢，地势平，人又富，活轻省，又占个街道！……”胡叔一脸的羡慕。

“就是的，我这柳东，柳西两个堡子娃子娃就是不愁说媳妇！下面子人光爱把娃给咱这垯。街道人嘴馋，吃的好，穿的好，……”母亲兴奋的如数家珍。

“……”胡叔说，

“……”母亲说。

我站在厨房一个人涮洗着锅碗，耳朵听着大人们天南地北的闲聊。时间飞快的流失着，很快日头偏西。送走客人，父亲急匆匆的发着车，去追前面先走的徒弟。

胡叔认门了，一顿好招待后，便成了家里的常客，不论父亲闲忙，也不管他在不在家，几十里地经常骑着车子来家坐上多半天。话题越来越多，人越来越熟，竟然托母亲替他的十一岁的女儿在我们村子寻找婆家。

母亲惊讶的问：“哎！他叔，咱女子么蕞的，你咋可介就想给娃寻婆家？”

胡叔红着脸，微笑着说：“咱这儿比我家哇好多咧，我就雾一个女子，想给娃寻个好婆家，就得老早动手！等将来年龄大了，一个合适的茬茬可紧忙碰不上！”

“哎，他叔，这说媒也确实是碰呢，这么大娃订亲，我这儿还没听说过谁家起来的这么早的！任个人不比过去咧，过去那人订娃娃亲呢，任个这人都是连说带娶的一两年事就办咧。你再想说这个事，我就给你操心着！”母亲一本正经，热情的说。

“咱祖上三辈都没有啥怪病，胡娟她喂爷今年都快八十咧，人还精神很！我胡娟乖奸的，脚手又麻利很，一天到屋连她妈俩个啥活都做呢。书念的又好！……”

“哎，老胡，娃书的念的好，你供不娃上学，可给娃说婆家呢，你这一天是舍本求末呢！”听到胡叔的话，母亲更加奇。

“哎，我还有俩个光头小子呢！将来娶媳妇，盖房，麻达还大着呢。垯垯像我三哥这么有本事的，给自己弄个车，一天挣钱利索的。女儿娃识俩个字，会算账就行咧！农村娃么，念书千家万家，成名一家半家，将来考不上大学，钱也花了，还把娃气磕的。不如初中一毕业，就到屋跟着她妈学着做个活，弄个啥，将来到了婆家里里外外打磕不住，不叫人指教就对咧！”

“老胡说这话也对着呢！哎，不过说婆家这事，也急不得，嫂一时半会还紧忙给你谋识不下一个合适的主儿！……”母亲摸着脑袋，皱着眉头说。

“哎，三嫂，看你些！么聪明的人么，今个……”胡叔脸更红了，不好意思中带着一本正经。

“咋？嫂可把啥说瞎咧！？”母亲一脸的迷茫，愣愣的看着胡叔。

“咱俩家做个亲家多好！老战友，知根知底，多亲的关系！你看你些，人说咧半晌咧，你咋总不明白些！……”胡叔不好意思的笑了。

母亲笑的更开心：“奥，奥，奥，你看我苒的，咱玉立今年说起就十三岁了，比胡娟大两岁，年龄上还真是正好！你看我咋把这一巧给忘了！嘿嘿嘿，不过，我儿难说话很，那蕞着就说，他将来娶媳妇要娶个嫚的，丑的可不要！……”

“我家三个娃都长的好的很，跟咧她妈咧，没一个跟我的！不信，下一次我把那娘四个都给你引来，你看我娃嫚不嫚！”胡叔一本正经。

母亲不好意思了，笑的咳嗽不停：“那你就垯一天，把他姨连娃都引来耍来！”

厨房做饭的我，听得尴尬极了，大人间竟然这样的直白的说话，我若是胡叔，早都得个地洞钻下去。

“行，等娃放假了，咱俩家人聚一呵，我给nia胡娟她妈说咱这儿好很，nia还不信，这事就这么说定了！……”胡叔一本正经，一锤定音。

“行，行行，你就把她姨连娃引来逛来，不过这事成不成，咱回去都商量一呵，再定！”母亲满脸笑容，得意的样子，看得我心烦极了。

“哎，三嫂，这还商量啥呢，我家屋，我做主。我保证，胡娟她妈一看就同意！咱这屋，有她谈嫌的啥呢！胡娟长的又嫚，娃来了，你就知道了，还有啥商量的，你还做不了我三哥的主？这事成了，将来，娃来了，连你自家娃一样，勤快不说，先孝顺很，你骂她，她敢顶你一句嘴？！我相信你也不会把娃外看了！……”

“哎，看你说的，事成了，慢说咱这么关系，我就守咧一个儿，一个媳妇，值钱的连啥一样，咋可能外看嘛！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“……”

胡叔又是把日头从东山坐到了西山，傍晚时分，骑着自行车走了。母亲却是兴奋不已：“慧娟，你看你胡叔怪不怪，垯垯还有个亲自上门给着，给着，把女子给人屋送的！哎，爷爷家，我这活咧半辈子，头一次经咧这么个事！包说你胡叔是送亲，他娃不嫚，我还不要！我就守咧玉立一个，要订就要订个嫚媳妇！这任个咱是楼房还没盖呢，等楼房盖了，给我儿说媳妇的人满着呢！嘿嘿嘿，哎，真个是怪事，怪事！……”母亲欣喜若狂，躁动不安，来回走着，自言自语，突然一转身向头门外走去。我知道她不找人说说，心里憋的难受。

父亲回家了，板着脸，我惴惴不安的端着茶水，小心奕奕的问：“爸，咱车呢，你咋没开回来，光空人回来了！”

“车不用卸，明早也不要你家烧水，有雾俩个小伙呢，发车容易，砖装好，明个早点走，多拉一趟。”父亲边洗手，边说。

“爸，那我咋看你不高兴？”

“哎，再包提咧！”父亲咬咬牙，恨恨的说：“你妈这是穷不及来捷方子呢！”我不解的看看父亲。

“今个后晌，我到中线路上看人拉咧满满一车椽，直溜的，搭眼很，一问价，人一根才十八块钱！咱比人整整贵了六块钱一根！人的椽连咱粗细差不多，比咱的看起还直溜。咱的椽有卖椽人趁着我连你妈不注意，偷着给进塞的不好的。这要拉平，咱要比人贵多少！你妈不听，我说再停几天再买椽，一个，我听说木头便宜咧，二一个咱手上钱不宽裕，你妈非不听，固着固着非要买呢，这倒好，八十根椽连人就把尽五百元差呵咧，看纯纯的五百元，我得拉多少砖，跑多少路，出多少水才能挣回来！还包说檩！我为二块钱，叫人把腿弄断，睡咧满满二年多，捏个个账还完咧，手上有一点点钱，你看她涨的！嗯！一辈子总是么个怂脾气，爱扎瓜，一买椽就给人说她盖房家！嗯，嗯，嗯！……”‘嗵’的一声，父亲把毛巾摔在了盆子里。闷闷不乐的坐在房间，打开电视。

“哎，掌柜的，掌柜的，嘿嘿嘿……”母亲的嘻嘻声从头门口一路飘回。

“慧娟，你爸呢，我看咱车到公路上呢，你爸人呢？看电视呢？”走上台阶的母亲看到我挥手暗示，不解的问。

着急的我走近，爬在耳边低声说：“我爸着气了！说咱椽买贵了！”

“不可能！任个人都盖房呢，木头咋可能便宜嘛！不可能，不可能，掌柜的，你听错了，你肯定听错了！”母亲嬉笑着，走进房间。

“我专门问的人，人给我说了，还打咧个手式，咋可能错嘛！”父亲不悦的转过头，白了母亲一眼说。

“你开的车，车又快，噪音又大，咋听得着嘛！不可能！咱这垯人都盖房呢，木头紧张的连啥一样，不涨价就不错咧，咋可能降价嘛！你听错了，听错了！对咧，掌柜的，我给你说个好事！”

父亲沉思了一下，脸色渐渐恢复，抬起头，不解的问：“啥好事？”

“今个老胡来咧，就想连咱做个亲，把他女说给咱玉立，……”

“这事，过两年再说，娃都太小咧，不说，不说！”父亲看着电视，不耐烦的说：“等娃再长几年，娃也就都有主意了，订的这么早的，将来变数太多，麻烦！不如等娃大了，一订一娶，没有么多的麻烦事。再说了，我就守咧一个儿，给娃订媳妇还要订个子高的，长的嫚的，人还要聪明。”父亲回过头，一本正经的说。

“我都答应两家人见个面，咱也把人娃看嘎，nia说他家娃长的嫚很！再一个，咱是这么关系，万一事成了，将来胡娟她到咱俩口跟前可乖乖的，咱儿沃样子，你看能指住嘛！咱还得订个乖媳妇，要不，等咱老了，咱还指望谁？儿不好了，它还有媳妇呢。再一个老胡么大的男人，亲自上门送亲呢，你说我要是不接住，你看人的脸给垯垯放家嘛！见一面，见一面，说不定nia胡娟她妈还不愿意呢，咱正好借水放船，你说现在，……”母亲站在父亲跟前，喋喋不休的劝说。

“行行行！你答应见个面就见个面，不就是一顿饭的事么，你操乱就行！”父亲看着电视，不耐烦的说。

“哎，那万一nia老胡家俩口子看上咱的过活，看上咱娃，人要成事，你说到时候咱可咋办家？”母亲站在那里没有离去的意思。

父亲不得不转过头，认真的回复：“见个面如果啥都合适，等两个娃大嘎再说也不迟，娃大嘎心性也就稳咧，说话也就能当回事！沃这会都是个娃娃伙，说的话能算数嘛！将来今个红咧，明个绿咧，这离结婚还早着呢，中间要出多少事呢，太麻烦咧！”

母亲急了，不高兴的吼：“嗨！看你家门槛咋高的，人给你送亲呢，你还把你给牛的像知不道自己姓啥咧！看人老胡这会儿拉呵脸面，给咱说这话呢，咱还不把人沃话接住，你叫人老胡的脸面给垯垯放呢！自己住咧两间滥屁棍棍房还牛的不行！嗯，知不道啥！等将来？等将来，你看上人娃了，你才昂兮，昂兮给人说话呢！放得顺水人情不做，可偏要做沃戕茬子。”

父亲的脸沉了下来：“我咋么个牛咧，我说咧，老胡家全家来了我不反对！你尽力招待！至于订婚的事，如果啥都合适，过两年再说不迟！我没有拒绝别人的好意，只想稳妥嘎，有啥错呢？难道说再过两年，两家人就见不上面咧？咱娃总是要订媳妇，老胡家女子总是要寻婆家，娃大嘎，就都老诚咧，那个时候两家人再坐到一垯把这话一说，咱就连订带娶的，可有啥不对呢？过俩年，咱也就把房盖咧，nia娃来咧，也就能看到楼房咧，咱也有心气，nia娃也高兴，你说这会订的啥亲嘛！简直是胡闹！这与牛不牛有啥关系？你这人咋是个这！”

母亲眨眼间一幅笑容，撒娇似的骂：“你这一天操的是闲心！人老胡不嫌咱住咧两间棍棍房，人愿意把娃给咱，连咱做个亲家，看把你操的心长的！婆娘一天再给你说个话总没见你痛痛快快的答应，总是拧央撒杠的，过两年连现在能有多大的差别呢，沃订亲的事总是两家大人说了算的事么，蕞娃家能有个啥主见呢！我就图老胡连咱关系这么好的，他女子再来了，也到咱老俩口跟前乖乖奸奸的，这一天家气也就和咧么！你再娶上一个她妈她爸不通王话的，来了三天两头连你闹仗，看沃日子就能过嘛！能麻玉立一天连咱针尖似剜的，再娶上个媳妇连咱不是一心，她妈她爸再不说好话，你说到时候咱两个能活？人么说嘛，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咧，看把你咋心宽的，你就知道nia老胡再给她娃寻不下比咱条件更好的？过两年？再过两年黄瓜菜都凉咧，人么说嘛，热媒热媒，热热火火一说就成咧！谁就是你这凉棒，人给你送亲呢还驴屁眼甩尾巴的！你看她五婆咋好的，你看这两年还有谁给利平说媒些！利平娃长得西眉就眼的，皮肤又白净，啥活能把娃难倒？锅上案上，田里地里，看你说炒家还是蒸家，田里，地里，锄地还是夹棱？垯一样活利平做的不好？娃弄个啥干净利索，又会打扮，是姊妹几个里的稍子，娃光就是没念呵书，但是娃识字着呢，nia还能看小说！没念书了罢，咱这农村，女儿娃念再多的书有啥用嘛！还不是一出门，一起发就完咧？像春平，我爸下了那么大力气叫娃念书呢，考上中师都不让娃去！非要叫娃考大学呢，看咋好的，初中学习好不见得就高中学习好！春平到了高中，看起蔫不拉叽的，nia才是个蔫胆大！到学校给你谈恋爱呢，看这是谁能想到的事情！打死咱亲戚邻里，谁也想不到的事情！补习咧几年也考不上学！看沃就能考上个学嘛！最后还不是一起发就完咧，白白费了我爸几年的冤枉钱！自己谈的那女婿，屋穷的提不弦道，还不是她五爷给托人到她婆家的堡子给寻个位位，当个民办教师！论起，春平也能拿得起沃事情，我就说呢，看利平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