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结果对方是个狐媚子，还是个男人看见就走不动道的狐媚子！”司渺儿之前听说这事的时候之所以不搭理，就是觉得这不过是个噱头。

美人嘛，各有各的美法，只要不是千篇一律。

坊间的女子嘛……不就是那么回事吗？

她不吃这个排头，不就保持了姐姐的温婉淡然？

“哎哟，我的主子哟，这可不是一个一般的狐媚子！简直就是个妖精！”说着，素儿红着脸，开始描述这个女子。

素儿说到她长得比寻常女子高大的时候司渺儿还不以为意，但当她说到这个女子不但长得妖媚动人，就连头上丝缕的绿色发丝都衬得她更加妖娇。

“绿色发丝？”司渺儿浑身一僵，这世间头发带绿色的除了东甲亭她可真没见过第二个人。

这都好些日子了，她正想着东家家主出了这等事，东甲亭怎么也该出现了，这就送上门来了。

不过，装扮成女人向自己和姐姐挑衅，也真亏他能想得出来！

这要不是素儿沉不住气，她也就这么错过了。

“是啊，我就觉得这个人一定是个妖精！她的眼神就很不对……”素儿越说越来劲了，而司渺儿嘴角的笑意也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。

“阿恒，我想去逛舞坊！”司渺儿在和禹恒用晚膳的时候，开门见山地说了。

“可以，不过你的肚子，你打算怎么遮住？”

“只要王爷同意，我自然有办法！”

“外面也并不算安全，我让飞鸿跟着你。”说着，禹恒又给她夹了她喜欢的菜。

“这……会不会太牛刀小用了？”其实她更想问的是为什么禹恒什么也不问，就这样同意了。

“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，至于别的事情，我可以亲自料理。若是王妃觉得还是本王亲自相陪的好，那就让本王随你前去，把飞鸿留下处理那些事情。”

闻言司渺儿连连摇头，现在不宜让禹恒和东甲亭直接见面，万一他身边还有云飞，那就更了不得了。

就因为她和云飞因贺遂允而交恶，她回京之后见到父母半个字都没敢提在匈奴的那些事情，最多就含含糊糊地说了远桥公主和努锡王子琴瑟和谐，很让人羡慕。

她戴上假胡子，穿上宽松的男装，黑色的宽腰带也系得松松垮垮的，大腹便便的样子倒像是个外来的商客。

加上她之前从小就待在太宴，故意带了些太宴口音，就更真实了。

飞鸿默默地跟着她身后，看着她摇晃着身子走着，那拽得不行的样子，不由蹙眉。

王爷的心可真大！

到了舞坊，她故意眼神让流连在对面的青/楼好一会儿，又在听见舞坊丝竹之声响起的时候转过头来，故意开口：“爷也是个风雅的人，听说这舞坊出了个秒人儿，走啊阿鸿，我们去看看！”

闻言飞鸿低着头掩住自己满头的黑线，他宁愿被叫“阿飞”。阿鸿，还阿绿阿黄呢！

司渺儿一动，他也立刻亦步亦趋地跟上，深怕她磕了碰了王爷会怪罪。

这比他任务时出生入死难多了！

见他们入了舞坊，二楼才有人放下了微微掀开的帘子，勾了勾嘴角，看着手上涂的绿色丹蔻，低低地笑了几声。

司渺儿在舞坊一楼转了一圈儿，座儿没寻到，倒是看到好几个眼熟的人。

其中以楚业还有坞城公主最为特别，她不由叹了口气，这东甲亭倒是真会惹事！本来坞城公主在她不在京城的那几个月就被禹显之揪出来领回宫了，之后禹显之过世，她哭得不比皇后大声。

没想到禹显之这才驾崩没多久，她就随着楚业来了这种地方。

不过，看她盯楚业的紧张程度，应该是怕楚业被这个叫“绿衣”的美人儿给迷住吧！

最后她只好打开扇子，借着飞鸿身形的遮挡往二楼走去。不想刚上到二楼，就被这舞坊的男仆拦住，说道：“这位客人，二楼的雅间已经尽数被贵人包下，还请客人告知您在上面是否有朋友！”

“诶，阿鸿我不是让你提前预订了雅间吗？”她一脸疑惑，随即转头问飞鸿。

飞鸿立刻拱手，配合地说道：“对不起主子，这绿衣姑娘实在是个大红人，我来的时候便被告知这二楼的雅间都被定下了！”

“那为何不告知我一声？”

“我不想扫了主子的雅兴，对面楼里的雀儿翎儿虽然好，但主子的身子要紧啊！”飞鸿这话一出，司渺儿脸上立刻闪过一丝不自然，没想到自己还能被飞鸿给摆上一道。

下面看热闹的也都各自笑了笑，楚业和坞城公主已经认出了他们，坞城公主压低了声音转头对楚业说道：“没想到还是业哥哥赌赢了，嫂子竟然真的来了！”

坞城公主以为自己这位嫂子就算是与众不同了些，也不会在大着肚子的时候来凑这个热闹。

“奕王妃不是那种会拈酸吃醋之辈，只怕是另有打算！”楚业似乎猜到坞城公主在想什么，随即说道。

在对峙太宴的战场上他虽然没有见过东甲亭，但是这号人物他还是听过的。东甲亭最大的特征就是绿色的头发，知道的人也不少，但能和这个绝美的女子联系上的人就不多了。

楚业父子一直都知道宁先生就是司渺儿，自然也知道以她的品性，不会单纯为凑热闹或者被激起了什么情绪而来这里。

倒是她身边的丫鬟来过，这一点是没那么容易瞒住的，毕竟素儿女扮男装的本事还是差了些。

“绿衣姑娘请这位大爷上座。”忽地，二楼有个姑娘高声开口，一石激起千层浪。

下面的人都要炸锅了。

“这个人是谁啊，绿衣姑娘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？”

“看他的穿衣打扮，像是太宴过来的商人，难不成还和绿衣姑娘有什么渊源？”

“真是一朵鲜花落在了牛粪上！”

……

“哎，我本来想说去二楼站着也好，不想绿衣姑娘如此善良，怜我如此身形还给人添堵。”司渺儿面上高兴地拍了拍手，心里却把东甲亭骂得不行。

尽会给她找麻烦！

“听起来他并不认识绿衣姑娘。”

“是啊，怎么回事啊……”

楚业听着周围人的窃窃私语，犹豫了一会儿开口：“公主，待会儿这里如果乱了起来，你就别逞能凑热闹了，能躲到安全的地方就赶紧躲起来。”

“啊，为什么？”

楚业没有回答她，而司渺儿已经到了二楼，还就这么顺利地成了“绿衣”的贵客。

“绿衣姑娘这是何意呢？让我猜一猜，一定是为了东家家主而来吧！”说着，司渺儿绝味偏头，看着绿衣，眼中有几分玩味。

戴着绿色面纱的绿衣低头不紧不慢地为她倒了一杯茶，司渺儿看着她这一身打扮，还有手上绿色的丹蔲，不由得蹙眉。

东甲亭也真是豁得出去啊！

“他早就该死了，王爷留着他做什么？”绿衣终于开口，却是捏着嗓子在说话。

“东甲亭，你能不能……”她终于有些受不了了。

闻言东甲亭一把扯下面纱，道：“你以为我没有受够啊！但你不觉得我穿成这样正常说话很奇怪吗？”

司渺儿闻言摸了摸假胡子，说：“不奇怪。”

东甲亭闻言这才细细地看她，说道：“要不是因为你化成灰我都认识，这个样子还真是……”

司渺儿不以为意，端起茶闻了闻，低声开口：“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。”

下面人多嘴杂，她并不想跟东甲亭动手。

“我记得，不过……”东甲亭又疑惑地看着她，问：“不过，你就丝毫不关心你兄长现在如何了吗？”

“我可没有一心要我命的兄长！”

“你怎么知道他还想要你的命？”东甲亭几乎是脱口而出，随即意识到了什么，讪讪笑了笑，接着说道：“什么时候方便就接我回奕王府吧，至于东家家主，要杀要剐直接让奕王给个痛快就行。”

“回？”司渺儿蹙眉，这奕王府什么时候就成他的家了，不用“去”而用“回”。

“以后你都是我师父了，不能是回师父家吗？”

司渺儿这才无奈地点头，她自己都很少会把奕王府当家，他倒是丝毫不客气。

“他不是你生父吗？这一身制毒的本事，也是因为他……”

“人各有命，这条路是他自己选的，既然败了，那就有尊严一些，作为儿子我愿意给他收尸，只是不希望他下半辈子都在牢里，他向来都是个骄傲的人。”

司渺儿本来以为东甲亭是对生父有什么怨念，没有想到他是这样的想法。

“我会跟他说一声，不过你不想与你父亲见上最后一面吗？”

“还是不了，他太忙了，儿子也不止我一个。我这一生也没见过他几次，也不差这一次。”东甲亭似乎把这父子之情看得很淡，正当司渺儿心里开始唏嘘的时候，他又忽然说道：“倒是教会我制毒的师父，我希望奕王能对他网开一面。”

司渺儿愣住了，虽然知道东甲亭在制毒方面很有天赋，但她还真不知道他到底师从太宴著名毒师家族史家的哪位毒师。

司渺儿一问，才知道原来是秦暮发妻王莲的兄长王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