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认识他？”

“嗯，”想到那天晚上与他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，晴空点点头：“之前偷偷上山来找肖婷的。”

纪承锐蹙眉：“偷偷？”

能在这非常时期，避开天罡派众多弟子和守卫而悄无声息的上山，普天之下还真没几个人有这样的能耐。

“这个男人还真的非常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呢。”

纪承锐的瞳孔又再次危险的眯紧，黑色的衣服？非正统内功，来无影，去无踪？

种种迹象就都让他将这个人和空桑之盟联系在了一起，再加上当年在北冥境内之时，早就听闻有位皇子投靠了空桑之盟，所以他几乎有八成的把握断定，此人必定和空桑之盟有所关系。

“为什么一定要回去？”肖婷的声音有些颤抖，低着脑袋站在她的兄长面前：“那个地方，我真希望永远也不要回去，每次想起都会让我觉得难受，想哭。”

身为一个兄长，他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妹妹，最终轻声说道：“我这次回去，是为了有一天，能让你风风光光的以公主的身份还朝。”

“我不要！”肖婷急忙叫道：“就算是以公主的身份回去，我也讨厌！我恨那个地方！哥哥，你不要去好不好，你去了只有死路一条！跟他们斗，你没有胜算的！”

“也算有点自知之明……”晴空一旁说起了风凉话：“一个不受宠的皇子，被视为不祥之人，手上没有权势没有兵权，回国不就是送死吗？把自己自动送进豺狼虎豹的嘴中。”

纪承锐道：“生在皇家，谁都是身不由己。”

“你呢？”斜睨他一眼道：“我看你倒是挺潇洒的。”

“你又怎知，在那个权力交锋的忠心，我又何尝不是……”话说一半，冷笑一声道：“罢了，跟你这没心没肺的丫头说这些做什么。”

晴空没好气的看他一眼，只听对面肖婷似乎下定了狠心，终于一咬牙问道：“敢问哥哥，这次回去，有几分胜算？”

碎玉一怔，似乎从未想过，这个懦弱胆小的妹妹也会问出自己这样的问题：“大约五分。”

“就只有五分？我看你最多一分！”

“一分也好，五分也罢，只要去尝试了，总归是有个成功的可能在。若是不去尝试，则是一无所有，或者亦如行尸走肉一般。”

肖婷又道：“哥哥为何不去寻求帮助？”

这也是晴空想要问的问题，竖起耳朵想要听听他怎么回答，对于古代谋朝篡位这种事情，他还是极为热衷的。

只听碎玉又道：“你又怎知我无人相帮？”

“哪个国家？多少兵马？”

“没有兵没有马！”

晴空失望了，这人脑袋是不是被门挤了？没有兵马也好意思去谋朝篡位。

“早先我跟哥哥说过的，东泽的三皇子是无量山上……”

晴空紧张的拉住了纪承锐的胳膊，气的咬牙切齿道：“这个心机girl！又来打你的主意了！真是活腻歪了！”

虽然被人虎视眈眈的打起了主意，但是纪承锐却很受用身边这丫头一副护短的表情。

“哥哥，若你出手，能否生擒纪承锐？”

碎玉蹙眉，苍白的脸上没有有一丝表情，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打哆嗦：“纪承锐乃是四阶灵修者，纵然我能与他一战，但也不会赢的轻松。”

纪承锐火了，忍不住想要冲上去亮拳头，顺便真的跟他一战看看他俩到底谁死谁活！

晴空赶紧将人拉住了：“淡定，淡定，冲动是魔鬼啊亲！在自己的妹妹面前嘛，吹吹牛逼什么的，咱们要表示理解才行，不要生气。

冷哼一声，不生气那是假的。

只听肖婷说道：“可恨他将我母亲留下的灵宠——明王给杀了……”

“什么？”碎玉一把抓住她的肩头道：“他把明王杀了？”

“嗯……”想起明王，肖婷仍然心有戚戚，眼角含泪。

碎玉也就在听到明王死了的时候，脸上才有了一闪而过的悲伤，继而又变成了一张面瘫脸：“他是东泽最纨绔的皇家子弟，你还是少招惹他的好。”

“若是明王还活着，让明王相助，哥哥定能擒获东泽三皇子，届时，便可以利用他逼东泽出兵，帮哥哥一把！”

“这小妮子还在想这些不切实际的事情啊……”晴空有些失望道：“本以为她已经开窍了呢。”

只听纪承锐没好气道：“她也不自己掂量掂量，只能用不自量力来形容了，那天放她一条活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，若是此事还有第二次……”

男人的拳头收紧，骨节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。

碎玉似乎也没意料到自己的妹妹会说出这样的话，漠然道：“你为何会变成这样一个人？”

肖婷不解：“哥哥？”

“送你来无量山藏匿，纵然是为了让你摆脱宫中斗争，但也希望你能修身养性，成为母亲那样的人，并不希望你费尽心机算计别人。”

肖婷急了：“哥哥是觉得我做错事了？我费尽心机算计别人是为了谁？当然是为了哥哥！我希望哥哥能够达成自己的所愿！也希望哥哥能保全自身！我这世上只剩下哥哥唯一一个亲人了，没了你，我该怎么办？怎么办！”

她情绪激动，说着说着都忍不住哭了出来，连观望的晴空都忍不住有些动容。

只听肖婷又继续说道：“像母亲那样有什么用？像母亲那样只会任人凌辱，最后不得善终！为什么我要像母亲那样？哥哥不向命运屈从，我也不会，就让我来帮哥哥一把好不好。”

碎玉摇头：“这些事我不希望你插手，若是事成，你是北冥风光的公主，若是事败，我希望你在无量山好好的活下去，将来觅得良人，安安稳稳的过这一辈子。”

他扔下这一句话后就错开了自己的妹妹快步离去，肖婷转身想要追上去，却只能来得及看见腾飞而起的一片衣角。

她伸手，没有抓住，最后蹲在地上抖动着肩膀哭了出来，像个受伤的小孩一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