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65章 ——神婆二妈断官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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走的越来越远,母亲的声音我也越来越听不清了。不觉中,已经来到了村子最南边新规划的一条街道。这里崭新,整齐,红砖墙随处可见,家家户户青一色的后院大瓦房,家家户户院墙、头门崭新,整齐,让人有一种肃然钦佩的感觉。

“二妈,二妈!”头门虚掩着,我站在门口大声呼喊。

“奥咦!哎!是我慧娟来咧!”二妈拖着长长的声音答应着,那喜庆的声音充满了亲切和温暖。眨眼间,二妈一身藏蓝色的大襟袄,头顶深褐色头巾,小腿用绷带扎着黑色的棉裤,满脸堆笑,风风火火的从崭新的大房里走了出来,远远看去活生生鲁讯笔下的圆规!只不过二妈不是小脚。

“慧娟,妈说,你一个人来的?你妈呢?”二妈伸手接过我胳膊上沉重的提货笼笼。

“我妈一时就来咧!她叫我给你说:过年咧,她来连你坐嘎,叫你包麻烦,我家吃过饭了!”跟在二妈后面,我觉得自己几乎是小跑着。

“玉立呢?我儿咋没来?你妈到后头还弄啥?”二妈边走边揭开笼笼翻看:“哎!慧娟呀!你妈咋这么礼性的!还给妈带了一包白糖!娘呀,这可不得花钱家!钱是么好挣的嘛!再包傻咧,到妈这来呢么,还是到骖谁哇去嘛,可花沃钱弄啥家!叫你妈以后可包再花钱咧!一时你妈来咧,叫你妈把这拿回去给人退了!”二妈眉开眼笑,拉起我的手向大房里面走去。

“玉立,自己耍去咧,这会儿还不知道人在垯垯呢!我爸到我姑家去生气回来咧,我妈正劝呢!”说话间,我进了二妈的新家。高大气派的大房下东边有两个房子,门虚掩着;西边一个大开间,陕西人独有的连锅烧炕。

“慧娟,妈说你坐到炕上去,炕上暖和很!妈给你拿点好东西,妈都给你姊妹俩个留了好几天咧,总不见你俩来妈这儿耍!骖谁娃来,妈都没舍得给。上炕,上炕,炕上热的很!妈一时就上来咧!”

“二妈,你家这个烧炕还热很!”爬上二妈的烧炕,宽大、崭新的被褥是那么的柔软、暖和!环顾四周,新房洁白干净,高大的四扇窗户用透明的新塑料纸糊着,整个空间宽敞而明亮,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。

“得是?妈这回请咧一个高手给盘的炕!人的手艺就是好,连你爸沃巧嘎嘎一样!做的活,人都夸呢!”说话间,二妈端了两个粗瓷老碗给我递了过来。

“妈说你先吃这个多半碗的,你吃几个,给咱娃留几个,这是给爷面前献过的东西,你家娃娃们吃了好很!”接过碗一看,滴蜡的水果糖、沾灰的碎麻花、几块发黄变蔫的苹果、脏兮兮的花生和瓜子,看得人一点胃口也没有。

“这娃些,吃一个!吃一个么,这吃了好的很么,这是妈到咱堡子散东西时硬藏呵的,骖谁家娃妈还舍不得给吃呢!”二妈热情的向我的手里边塞边说。我笑着接过碗,放在炕上,却没有伸手去拿碗里的东西。

“吃此!这娃!客气啥呢!”二妈又端起碗,送到我跟前。

不好意思的我拿起一块糖,包开糖纸放进自己的嘴里,笑笑说:“妈,我吃了,我吃了,你也吃!”

“这一碗,是妈给你端的瓜子花生,你掌坐到炕上,慢慢吃!拿妈赶紧给爷把香点着,妈今儿这一天,光睡觉咧,还没顾得敬爷呢,看你妈一时来了,可说妈家!”二妈笑呵呵的说着,推开南边房子的门。

“我妈那么爱睡觉的人,都恪守着敬神的规矩:初一、十五雷打不动!二妈你是顶神,竟然睡觉不管神?真有些不可思议!”看着房子敬神的二妈,我心里奇怪的说。

“你妈这馍蒸的白的哟!妈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,拿妈把你妈蒸的这馍尝嘎!”正当我奇怪时,二妈从我提的笼笼里拿出白糖,放进另一个房子,掩上门,又拿出馒头,掰了一块送到了嘴里:“嗨!这馍蒸的,口味正很,面也揉得到的!你看一掰还掉渣渣呢!好吃!”二妈边吃边说:“你妈沃弄啥舍得很!面收的上,醪糟教头好,面也发的硬,揉的到!要不咋这么好吃的呢!”说着二妈掰了一块,递过来:“妈说你也吃一块,你妈馍好吃很!”

“我不吃,二妈,我刚吃过饭!你没吃饭,你赶紧吃!”

“妈就是饿咧,你妈的馍太好吃了,妈是越吃越饿呢!”二妈不好意思的笑着,说着大块的给嘴里送炫白的馒头。

‘咯,咯,咯……’二妈打咯了,赶紧跳下炕给自己倒了一碗的热水,凉在了一边。咯越打越紧了,二妈不得不去了大水缸前,喝了一大勺冰凉的生水。嬉笑着说:“你看二妈得是像那饿死鬼脱生的,就像八辈子没吃过啥!嗯!还是你妈馍蒸的好!”

“妈,你慢慢吃!包急,一急就打咯咧。”二妈风趣的样子,逗的我笑了,却认真的说。

“谁叫你妈的馍蒸的太好咧?害的妈喝咧么大一勺渗凉水!回去,给你妈说,以后把沃馍蒸的黑嘎,再蒸的酸嘎,能给你家省不少的粮食呢!也省得二妈喝冰凉水!”二妈白着眼,厥着嘴,一扭一扭的上炕了,逗的我大笑了不止,两人目光对到一起,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。

“哎!这娘母俩个到这迭笑啥呢,笑这么开心!人叫了半天门,都没人应声!”听到说话声,回头一看,母亲来了。

“慧娟,你来了?来,赶紧坐到炕上来,炕热很!”二妈热情的招呼。

“沃烧炕还能有多热的!”母亲边说边向大房里走。

“烧炕也看是谁盘呢!不信,你试嘎!”二妈得意的招招手。

说话间,母亲来到了炕边,一伸手,惊讶的喊:“哎!炕还这么热的?二嫂,这是你新缝的被褥?”

“奥!原来的那些滥串串,我都塞炕洞子烧咧!牙牙一咬,恨恨心给我扯了些布,买了些新棉花,做了两床新被褥!嫂这一辈子没人疼,你二哥沃老鬼走的早,给嫂留呵儿郎母蛋一串串,沃就把嫂给整扎咧!一天没钱,总是沃滥串串,滥串串!前几年要不是我三兄弟帮衬着,都活不下去咧!来上来,快上来!”二妈伸出手,想拉母亲一把。

“二嫂,看你说啥呢!去过的事就过去咧么。”母亲刚想脱鞋,突然一声:“哎!我还没给爷上香呢,二嫂,拿先给爷上香去,上完香了,咱姊妹俩个再坐!”

说着母亲轻车熟路的去了二妈敬神的房间。我和二妈坐在炕上静等着。房间里传来母亲小声的念经声,阴阳顿挫,有板有眼。虽然,一句也没听清,但是那专业的声调让我惊讶不已。

“爷!今个咋冷的很!”小半天的功夫,母亲搓着手,揉着腿,从房间出来了。

“你给爷跪咧半天,房脚底可不渗凉渗凉的!赶紧上来,这儿热很!坐呵暖嘎来!”二妈挪出最热的地方,热情的伸手拉母亲:“来,给这坐,这才热!你沃总怕冷!坐这儿来!哎!嫂我总把你家的恩情记着呢,常给娃们说:‘你三爸沃人好的么,你家长大了,总要把你三爸的好记住呢!到你三爸跟前总好好的,你爸再说个啥,不管瞎好,就听着,包犟嘴!’”

“嗯,二嫂,看你一天迭说啥呢,再包给娃们背么大的负担咧!”坐上炕的母亲正色不以为然的阻止。

“妈,我爸人呢?”

“你爸睡觉咧,我刚给把炕给饮咧,锅都没洗就来咧,想连你二妈多坐一时呢!”母亲转过身,笑笑呵呵的说:“哎!二嫂,这儿就是热很,这谁给你盘的炕?nia咋盘的这么好的!我也想把我家的沃蕞炕打了,重新盘一个大一点的,两个娃都大咧,眼看着炕上睡不下咧!我再盘炕时,你给我把人说嘎,拿我也请人给我盘。”

二妈喜呵呵拉长音说:“能行么,沃可有啥不行的?我兄弟可着气咧?”

母亲愣住了,惊讶的问:“你咋知道的?”

“我算的么!我是谁嘛!神都敬起来咧,我还能知不道嘛!”二妈一本正经的掐着指头说:“今个他三爸还着得不是别人的气,沃还是亲气!你看我说的准不准?”

“那你再算嘎,看是连谁着气咧!”母亲一脸的虔诚,急的我从被窝想踢母亲一脚,可惜,二妈挡在中间,用腿阻止我传递信息。

“我一算就知道,他姐么!我兄弟连他姐着气咧!”二妈掐指一算,肯定的说。

母亲一拍大腿,一脸的佩服:“二嫂,你真神咧!算得可真准!”一回头,不厌烦的打了一把我的手:“嗯嗯!”

二妈一脸的神气,歪着头:“想不想知道我兄弟啥时候就财命开咧?”

背过二妈着急的我不断给母亲挤挤眼,又是指自己,母亲愣了一下,看看我,对二妈说:“想么,一天做梦都想!你要有沃本事,赶紧说么,这还等啥呢!”

“咋?你不信?”

“信!信!不信叫你说啥呢?快说!”母亲恢复了激情,笑呵呵的央求。

“我兄弟沃在财贝上是姜子牙的命!过了三十六、七、八岁财命才开呢,可是财命一开,银钱沃是驴驮马载的!有你的好日子过!”二妈一脸的权威,煞有其实的对母亲说。

“真个的?那到底是三十六,三十七,还是三十八呢?你给说个准数!”母亲急切的拉着二妈的手问,似乎眼睛坐的就是一言九鼎的神仙。

母亲的样子看得我脸烧极了,顾不得她讨厌自己的打扰,使劲从后面拽着她的衣角提醒,希望她能从自己迷信的世界回到现实中。

“哎!你的沃性还急很!到底是多少岁,也在我兄弟个人努力呢么,我来说是三十七,我兄弟天天坐呵就等三十七,看这就能行嘛!神给你拨消,也得你自己努力么!我只能说,过了这两年日子一天比一天好!”二妈一脸的不屑。

母亲沉默了,看看我,再看看二妈,我不知道她的脑子里想些什么。

“咋?不相信?”二妈斜视母亲一眼,笑眯眯的问着。

“信!信!咋可不信呢,看她二妈把他兄弟生气的沃事,掐的牢算的准的!看我还能不信,信!”母亲边说边笑,不时竖起了大拇指,眼睛却看着我。

我觉得母亲已经明白了,不由得会心一笑,二妈笑的更开心。她拍我一把,不满的问:“得是你给你妈通风报信的?”我只是笑笑,不做回答。

“看!这还是离她妈近!老人沃话就没错说:‘一步近,两步远,三步踢到门外面!’谁家娃总离谁近么!你看你家慧娟,得是离你近,嫌她二妈哄她妈呢!”二妈大笑着给母亲说。

“二嫂!弄半天,你是哄我呢?”母亲惊讶的问:“那你哄我啥呢?”

“哎!看这我妹子些,来咧,还没耍够啊?还要连你嫂耍到啥时候去呢?嫂把你惹笑就对咧么,还没个够咧!”二妈一本正经的问:“我兄弟可为啥事着气咧?沃一辈子开明厚道的么!肚量又大,尊兄爱弟的,谁还能沃惹着气了!我兄弟的脾气我可知道,虽然在自己屋是有点毛毛脾气,,nia外到外面可丁是丁卯是卯的。他姊妹俩个都是我手底下长呵的娃么,谁的脾气我都知道!我三兄弟要是着气,肯定是她姑不对!你看嫂说得对不对?”

“呵呵!你手底长的娃,那你说雾姊妹俩个有啥毛病呢?”母亲淡淡的笑笑问。

“看你还不信,我十四岁就进了贺家门,两家老屋一直是挨着,我来时,他姊妹俩个可不都是个蕞娃嘛!她姑自私、会做活!你婆娘年龄大,逼得你姐不学活不行么!所以你姐的活做的不错!缺点就是自私自利!我兄弟从小脾气大,但nia做两呵活,解馋很,没得说!你看我说对着么没?”

“哎!对对对!你说对对对的!”母亲惊喜拍了二妈一下,一脸的不解:“提起雾姊妹俩个的事,二嫂你给评个理,看他俩个谁对,谁错!”

“你掌说!”二妈像个法官一样,屏气凝神看着母亲,做好倾听的准备。

“这话就要从头头说,她姑么,一天啬皮很,这四家子的侄儿、侄女每回去了,她姑从来没给娃们做一顿像样的饭,娃儿们大多数时候都是饿着肚子走回来的,你也知道,她姑家离咱要十几里的路呢,娃们走去,就息歇的咧!她姑再不好好招待,娃们就不爱多停,饭又没吃饱,再走上十几路回来,包说是蕞娃,就是大人也受不了!所以么,几家子的娃都不愿意去她姑家!逢年过节的,她大妈、二妈总连下任务一样,骂这个,骂那个,叫到她姑家去,nia都没人去么!所以每次到她姑家去的事成了老大难咧!”

“真个?她姑就么差的!是她姑穷没啥给娃吃呢?还是舍不得给娃吃呢?”二妈一脸的惊讶。

“你说nia她姑穷吧,nia住咧两间二檐椽的大房,又新盖了三间厦子房,一家五口!你说不穷吧,娃去了,总一把辣子苗苗或辣子叶叶,锅里一下,连锅面吃去!……”

“按屋的房子起,应该不错么,一家才五口人,不比嫂连你强多咧?要说这么个吃法,包说娃们吃不下去,就是嫂这要过饭的人都吃不下去!任个谁家是雾个样子嘛!最不行也给娃铁勺里炒些葱,放到碗里,窜窜(香香)的!都不敢给娃做个干面?没菜咧,还缺粮嘛!嗯……”二妈一脸的鄙视。

“看,你不明白,其实我也想不明白!你叫咱慧娟给你说她到她姑送婴肚的事,慧娟,你给你二妈说!”母亲拍了我一把,示意我开口。

“我去年连我迎霞姐一垯去了我姑家。正好赶上我姑家的羊死了,我姑用羊油炸了一大篮子的油饼挂在她家后面大房的梁上。我和迎霞姐到的时候,我姑不在家,我歌芳姐在呢,歌芳姐给我家俩个人说有油饼吃呢,可是她拿不下来。我姑回来咧,歌芳姐说让我姑给我家拿油饼吃,我姑说‘沃是死羊油炸的油饼,看把娃吃的啥咋咧!’歌芳姐说没事,我姑就是不给拿!我姑家的那个复笼大的很,比我家两个复笼还要大,油饼都冒出了高高的顶,用展布扇(盖)着呢!谁都能看见。可是我姑就是不给我连我迎霞姐吃。弄得我歌芳姐不好意思的很!”

“真个?”二妈的眼睛瞪的跟鸡蛋似的:“爷呀!你姑就差成沃咧!妈说你还把她叫啥姑呢嘛!你应该连你迎霞姐俩个把你家的曲连馍一提,给回走!把沃馍倒到城壕都包给你姑吃!看沃就个她姑嘛!沃连傍人都不如!扇不过眼的事么,何况都是你亲当当的侄女么!咋能连么做事呢!妈知道你姑自私,可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程度!就是咱农村人说得:都不顾脸咧么!你爸一天迭还给帮做啥的忙呢!你妈就脾气好!再放我,还想从我家拿个东西,你去看垯垯娃多到垯垯耍去!”二妈一脸的气愤,转头对母亲说:“不是嫂给你教瞎话呢,人沃要知道瞎好呢!劝善的话么,好人要好报呢,这踢不灵醒的人,对她再好用啥用嘛!听嫂给你说,心放淡淡的,把自己的东西看紧嘎,她对咱不好咧,你也不着气!”

“我今个也罢咧,今个是把你兄弟给气暮咧!”母亲笑嘻嘻的说。

“看说了半天,我还不知道我兄弟为啥着气咧!你赶紧说些,拿我给我兄弟把气平嘎!”二妈也笑了。

“她要不是个沃么,娃都不去?你兄弟么,这就说他多年没去他姐哇咧,今年一看也没人愿意去,为给他姐撑脸面,说:‘你家不去,都包去,我去我姐家!’今早上,我给准备好了礼当,你兄弟把他儿引去咧,骑着自行车。到咧,几个外甥连他姑夫都刚出门走亲戚咧,你兄弟还说:‘这好的很么,光剩我连咱姐咧,大过年的,也没啥事,姊妹俩个难得这么轻闲,掌坐下好好说说话!’他姑要做饭呢,你兄弟挡咧,这么姊妹俩个坐后院的大房烧炕上说知心话去咧!”

“我儿也去咧?那他姊妹俩个说话,玉立娃呢?看沃一个人就能呆住嘛!她姑给娃发了多钱的压岁钱?看看看,可说压岁钱,我给两个娃都把压岁钱包好咧,一直在炕席底下压着,光顾着说话咧,都忘咧给娃!妈也没钱,就给我俩个娃一人二毛钱,嫂说你包挡,你再挡,就是看不起嫂!这过年的压岁钱一定要拿!”二妈一脸的正经和严肃容不得母亲辩驳。母亲推让,二妈一脸的怒气,丝毫没有要收回的意思。说着她就从炕席下拿出了两张崭新的二角钱,一张塞了给我,一张塞给了母亲,让她给弟弟收着。不好意思的我和母亲不断推让着。二妈急了:“拿上!大过年,得是看不起嫂,嫌钱少,给娃说,叫娃拿上!”

“你二妈给呢,就赶紧收起来!”母亲笑呵呵的给我说着,便也装起了另外一张二毛钱。

二妈的脸上又重新挂起了笑容:“这就娃们个兴么,装起来就对咧!二妈任个条件好多咧,你二个哥都挣钱呢,妈一个老婆能吃个啥!一天白麦面馍吃上,三顿三晌的,想吃啥做啥,想吃面了,就做面,想吃搅团了,做搅团!身上是冬天有棉袄、夏天有单衣;炕上冬天有棉被,夏天有凉席!这日子比过去可不好过的多咧!人要知足,也要知道感恩呢!妈这一辈子首先要感谢社会,还是共产党好,邓小平有本事,妈从一个吃百家饭的人,任个也有处吃,有处住,有钱花!嫂过去的情况你知道么,二个女子三个儿,吃了上顿没下顿!冬天缺棉袄,夏天缺单衣!白天吃饭都是嘴!晚上睡觉全是腿!把嫂一天愁得么,头发都白完咧!任个你看,老咧老咧,还成了黑头发咧!”说着二妈把头伸了过来,让我和母亲看:“再一个就要感谢你爸,要没你爸那几年的帮衬,妈熬不到这么好的时候来!说起来,妈不是咱堡子的有钱人,但妈知足的很!你哥砖厂出力就能挣钱么,放过去垯垯有挣钱的路子呢嘛!”二妈的眼框里充满了泪水。她用手擦了擦说:“看看看!咱说她姑呢,咋可说到这咧!他姑给娃多钱压岁钱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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