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香找了好几处地方都没看见颜笙，从最后一家店铺出来时却意外看见颜笙顶着雨，一步步的艰难前行。

“王妃。”

她跑过去，将颜笙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，“王妃你去哪了？奴婢找不到你，都吓死了。”

颜笙没挣扎，好像有气无力的强撑着没倒下。

任由凌香检查她的身上是否受伤。

颜笙站在原地，缓缓仰起头，想更加真切的感觉着雨滴拍打在脸上的痛楚感，好让自己清醒几分。

“王妃，你这是怎么了？”

感觉颜笙有些不对劲儿，凌香慌了。

颜笙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反应，她垂下头，双目无神的盯着前方，“好痛……”

“王妃，你哪里痛？”

颜笙苦苦一笑，突然抬手用力捶打心口，“我这里痛……”她像是自言自语，又像是在回答凌香的话。

“王妃！”

眼看着颜笙倒下去，凌香吓得一把丢下手中东西，接住颜笙。

“王妃，你醒醒，你不要吓唬奴婢。”大雨中，凌香抱着颜笙焦急的向四处看，却连一个人影都没有，求助无门。

直到马蹄声渐近，凌香看着由远及近的人影，心中又燃起希望。

一声马鸣，竟是南宫璃。

“王爷，王妃她……”

南宫璃跃身下马，一把推开凌香，将颜笙抱起，驾马而去。

屋外大雨未曾停下，屋里南宫璃亲自守在颜笙身边，替她更换额头上的汗巾。今日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，却未出面阻止，就是为了借君天煜的口让颜笙死心。

他抓紧她滚烫的小手，眉目深情，薄唇微扬，“熬过这一劫，把他忘了，本王便不会再让你受委屈。”

梦里，颜笙看见那个男子从悬崖高处坠下，浑身是血……

“不要——”

她似梦呓了一句，眼角有泪滑落，鼻间轻抽。

南宫璃心头一痛，难得温柔的替颜笙拭泪。他倾身，隔着汗巾轻吻过颜笙的额头，“都会好起来的，以后本王护着你。”

*

颜府。

赵晓将今日所见所听都告诉了颜雪，颜雪心中冷笑，他果然还是去见了她。

“这没你事了，下去找紫安领赏吧。”

如今，她既已不是皇妃，那就没什么可遮掩的了。她给了赵晓很大一笔钱，让赵晓以后就专心替她办事，不用再去打家劫舍。

“是。”

赵晓前脚刚走，后脚陈氏就从屋里冲了出来，疯疯糟糟的到处大喊：“不要杀我，不要杀我，我不是故意的，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看见陈氏如此，颜雪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。

“娘！”

她拉住陈氏，“我是雪儿啊，到底是谁要杀你？”从她一回来就看见陈氏疯了一样的，整天蹲在屋子里胡言乱语。

爹死了，娘疯了，她真是……

“雪儿……”

陈氏偶尔会略略清醒，这一刻她突然认出了颜雪，就赶紧拉住颜雪，把怀中的包袱塞给颜雪，“雪儿，你快逃，走的越远越好，不然张氏的魂魄就会来索你的命，你爹就是这么死的。”

张氏是颜笙的生母，亦是颜正寒的原配正妻。

颜雪这是第一次在陈氏口中听见张氏二字，不免觉得惊讶。

她将包袱丢在旁边，拉过陈氏，急急问道：“娘，你在说什么？什么张氏索命？她为什么要索命？”

陈氏睁着一双大眼看着颜雪，好似想到了什么惊悚的画面，一下就激动起来，“啊——”她挣脱开颜雪，跑到墙角双手抱头蹲着，眼神中都充满了恐惧。

颜雪见硬的不行，便来软的。

她让照顾陈氏的老妈子先退下，只剩下她二人的时候，颜雪缓缓走到陈氏身边，蹲下来轻抚着陈氏的头，“娘，你不要害怕，我是雪儿，我是不会伤害你的。乖，你把你知道的事都告诉我好吗？”

颜雪这样温柔，陈氏的戒备心也就少了很多。

她咽了口唾沫，拉着颜雪的手，瞪着眼道：“我跟你说，当年张氏已经有了婚配，根本就不愿意嫁给你爹。可你爹为了仕途，竟找人将张氏给抓了起来，还侮辱了她的清白，以此来胁迫她下嫁。若是张氏不肯，你爹扬言要杀她全家和她情郎的全家。”

“什么？！”

颜雪有些难以接受，这似乎跟颜正寒在牢中跟她说不一样，“那颜笙呢？颜笙到底是不是爹的女儿？”

“嘘！”

陈氏左顾右盼，很是害怕，“你小点声，不要把张氏的冤魂招来，那你我都要死。”

她嘴里念叨着颜笙的名字。

“其实……颜笙就是张氏被你爹侮辱那晚怀上的孽种。可洞房之夜，你爹发现她身怀有孕，还以为是张氏与那情郎做了苟且之事。所以你爹厌恶张氏，在张氏临产时买通稳婆杀了她。”

“那你怎么知道颜笙就是爹的骨肉？”

陈氏道：“因为我进府不久后，就偷偷做过滴血验亲。后来我怕你爹知道真相，会慢待了你，就一直瞒着他。直到你们越长大越像，你爹终起了疑心，竟主动要做滴血验亲。是我在那碗水中动了手脚，这才让你爹坚信颜笙不是他的女儿。”

陈氏抓紧颜雪的手，“你爹惨死是他自作孽，是张氏的冤魂回来索命了。所以下一个就是我，我虐待颜笙多年，她不会放过我！”

原来如此。

颜雪之前也觉得奇怪，为何她们不是亲姐妹，长得却像，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娘在背后捣鬼。

“娘，根本就不存在冤魂，你清醒一点好吗？”

颜雪知道陈氏这么做都是为了保全她，否则，颜笙就是这颜府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，定要压她一头。

陈氏被颜雪抱在怀中，心疼道：“娘，你放心，一切都过去了。我马上就要嫁给阿煜了，到时候我就是这南越最尊贵的王妃，谁也不敢欺负你，谁也不敢小瞧咱们颜家。”

颜雪将这一切都归咎在颜笙身上。

若是颜笙当初肯开口求情，颜正寒就不会死。若是颜正寒不死，陈氏也不会因此疯癫，整日害怕被冤魂索命。

颜笙，你害我家破人亡，我不会让你好过的。

颜雪向陈氏保证，“娘，你要快点好起来，因为日后你还要看着我母仪天下，看着我亲手杀死颜笙这个孽种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