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二十四章 滑头鬼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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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阳沉入了地平线里,带走了灿烂的日光,直至最后一丝余晖也被黑暗吞噬殆尽时,人类的一天结束了。

朝九晚五,日出而作,日落日息,是人类的作息规律,白天属于人类,夜晚却属于妖怪。此时的丰城里,只剩下一些稀疏零星的灯火,众人皆以入睡。

但是只有一处不是这样的,丰城的酒街闹市,大红灯笼高高挂起,将丰城的一角照的灯火通明,浪荡子、酒徒以及瘾君子混迹于此,夜晚的街市远比白日更加喧嚣,随着人类的生活越来越富裕,他们开始入侵妖怪的领地。

甲子和阿辻穿越三教九流之间,走过蜿蜒曲折的小巷,朝门的方向走去。当白昼之光消逝,黑夜来临时,通往妖界的门便会显现于人世间,妖界的大门敞开,两个世界在此时彼此联系交融在一起。

“妖怪的世界究竟是怎么样的?”阿辻惶恐不安的问道。妖怪的世界对于阿辻而言是未知的世界,阿辻怀揣着对未知的恐惧,以及抱着对未曾谋面的妖怪好奇与遐想,两种情感碰撞在一起,成了炙热的火焰。这次奇遇恐怕会成为阿辻人生记忆中的一块奇异瑰宝。

“比人类的世界有趣多了,人类不过是一个完美模板的无数恶劣复制品,而妖怪的形态更为多姿多彩,千奇百怪。长着尖牙利爪,牛角兽耳,能口吐冰霜与火焰,有大有小,大的宛如山丘,小的却像鼬鼠,更有甚者,长着无数复眼的妖怪,看的令人毛骨悚然,胃酸翻涌。当然也有能化作人形的妖怪,不过那一般都是妖力深厚的大妖怪了。”甲子边做边给阿辻作出解释。

“瞧,你不就是你所期待的妖怪世界嘛!就是此处。”甲子说道。

阿辻一回过神来,不知觉间两人已跨越过门,来到了妖怪的国度。

花街柳巷,古典雅致的楼阁数不数胜,街巷车水马龙,热闹非凡。小贩的吆喝叫卖声,不时传来的嬉笑怒骂声,与人界别无两样,只不过人替换成了妖怪。

“想不到妖怪的世界与人类的世界别无两样,我原以为妖怪不通商,不锄地,如强盗般掠夺人类为生。”

“大多数情况确实如此,但是我说过,魑魅魍魉之主是个不一样的妖怪,在他的统治下,妖界仿佛成了人间仙境、桃花源。”

“这些妖怪为何对我么视而不见?”阿辻原以为人类进入妖界会被妖怪敌视,甚至不幸沦为猎物,其通往魑魅魍魉之主的路途中危险重重,随时都有丧失性命的危险,但是这些妖怪却对两人熟视无睹。

“并非视而不见,只不过是我们是作为总大将的客人来访的,他们不敢不尊敬。其实你仔细一瞧便可发现,他们眼神的余光不时瞟向你我两人呢。”甲子从怀中取出一个黄金铸成的牌子说道:“这是总大将给予我的通行证,只要有他在,你我两人便性命无忧,但是你千万不可离开我身边过远,务必紧随我,究根结底人类对于大多数妖怪而言不时是可以任意宰割的牲畜罢了。他们之所以不敢轻举妄动,不过是因为畏惧总大将而已。”

“你嘴里说的总大将究竟是何等了不起的人物?你对于总大将的夸赞让我耳朵都快生茧了。莫不成如高山般雄伟,能手摘日月星辰,一口便可将河水喝的一干二净不成?”

对于阿辻的奇思异想,甲子忍俊不禁的哈哈大笑,“你不要在揣测了,那位大人不是你能轻易便能揣测的存在。你只需记得那位大人的名讳-----滑头鬼滑瓢,即可。”

“但是若是倒是难以辨认出那位大人,岂不是失了礼数。”

“这点你大可放心,那位总大将气度不凡,保准你一眼便能认出。”

在这座由妖怪建立的城市中央,有座宽广的宅邸,这是滑头鬼滑瓢的居所。矮墙由石块砌成,刷上白粉,一株美丽的樱花树探出墙头,粉红色的花枝随风轻扬,走入宅邸其间,精致的楼阁与庭院错落期间,假山树木浑然天成,由小石砌成的小池,有河童在水中嬉戏。

“今晚是满月啊。”天空一轮黄灿灿的圆月挂在寂寥的天幕上,其间有璀璨的星光闪烁,流光四溢。

阿辻和甲子踩着碎石小路朝大堂走去,沿途的草坪上的妖怪饮酒高歌跳舞,庭院的几株松树上,有几个小妖怪站在树枝上,依靠着树枝拿着酒瓶饮酒赏月,丝足管乐奏起,皮鼓声咚咚,欢快的乐曲在这静谧的夏夜里洋溢。

甲子解释道:“滑瓢是个喜欢宴会的妖怪,时常召开盛大的筵席,无论是大妖怪还是小妖怪都可以参加他的筵席,在他的筵席上没有等级之分。”

大堂的大门大大的敞开,仿佛在邀请远道而来的来客一齐加入这盛大的筵席。

阿辻一踏入筵席中,便知晓了谁是滑头鬼滑瓢,并非乃是因为座位的缘故,而是因为滑头鬼滑瓢在存在上与其他的妖怪有着本质上的不同,此人天生气度不凡,其领袖的气魄由内及外,虽然表面上看着笑容随和,但是阿辻却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“畏”的存在,“畏”聚集在他的身上,宛如深不可测的深渊。

不过出乎阿辻意料的是,原本以为西国妖怪的首领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,高如山丘,目瞪如牛,头上长得山羊的犄角,手臂有轮子那般粗大,全身覆盖着粗黑硬直好像钢针的毛发,他的鼻息能吹起一阵飓风,他的怒吼声能震碎厚重的云层。他一口便能饮尽忘川河的水。但是却没能想到,滑头鬼滑瓢竟然一副文弱的美男子的模样,与之之前所见的妖怪相比,显得矮小瘦弱的多,若不知底细的人肯然会以为是一个人类的美男子。

滑头鬼滑瓢坐在宴席的主座上,正对着大门的方向。

他拥有刀劈斧正的英俊面容,仿佛鬼斧神工雕刻而成,挺高、秀丽的鼻子,樱花般的薄唇,星目剑眉,金色的瞳孔里透露着自信,眼角的下方有着宛如闪电的花纹,怪异的是他的长发并非垂直而下,而是横在脑勺后,上面是淡淡的鎏金色,下面却漆黑如墨,尾处用一条黑色的细绳捆在一起。

此时的滑头鬼身穿黑色的浴衣,披着红色的锦缎羽织,胸怀大敞,拿着朱红色的酒碗豪饮着,樱桃木做的红色矮桌上摆放着一瓶清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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