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孙瓒低低地笑了起来，继而声音越来越大，在这个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刺耳，五官渐渐狰狞了起来，仿佛一头被长期禁锢在阴暗角落里的饿鬼，迫切地想要抓住那一点光明。

"好，既然你不想去，那就不去，我欠你的都会还的。"她终究还是退了一步，他说的对，她根本没有这个资格去要求他，她自己欠下的债都还没还呢。

她说完，便径直站起了身，作势就要出去了，公孙瓒见状，突然出言叫住了她。

"要我跟你去也行，那你又欠我一次了。"他靠在椅背上，右手伏在桌子上，食指指尖轻轻敲打着桌面，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响，格外扣人心弦。

她没有说话，只是停下了脚步，轻轻点了点头，只要他愿意去看看杨姗姗，别说欠他一次，就是欠十次八次她也无所谓。

她带着他一起去了医院，杨姗姗此时吃了药，正静静地躺在床上，眼神里没有半点神采，面色瘦削蜡黄，头发似乎都落了一半，原本如瀑布般乌黑亮丽的长发现在俨然已经变成了一片枯黄，稀疏得让人心疼。

"我就不进去了，你进去好好跟她谈谈，千万别说什么重话，她现在受不了打击。"沐颜笙忍不住多叮嘱了几句，还是以前的公孙瓒，她肯定不会担心这个，但现在公孙瓒不比从前了，她对他陌生极了，所以也疏离了几分。

"我知道。"公孙瓒只是点了点头，简单回应了一句，就径直走了进去，她站在门口看着，心不由得悬到了嗓子眼。

"阿瓒，你来了，我就知道你会来的，你还是舍不得我，你是喜欢我的对吗？杨姗姗一看到公孙瓒，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，条件反射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，怔怔地望着他，在这个时候，她的眼神里才有一点光亮。

公孙瓒没有说话，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，不往前走一步，也丝毫不往后退却，脸上看不出半点表情，眼神里也没有丝毫波澜，像一只木偶一样，没有半分情感。

杨姗姗掀开了身上的被子，下了床，走到了他的面前，不由得抱住了他，紧紧攥着他的衣袖，生怕自己一松手，他就消失不见了，像是要把自己的整个身子都融进他的身体一般，但他的眼里却带着排斥。

他不动声色地推开了杨姗姗，站得离她远了一些，不紧不慢地抚平了身上衣服的褶皱，眼神寒凉得让人心头发颤。

"姗姗，别这样，我们已经分手了。"他冷冷地说了一句，脸上没有半点表情，无论是肢体还是神情都带着沉重的冷漠和疏离。

"不，那不是真的，阿瓒，我愿意给你时间，你要考虑多久都行，只要你别离开我，别不要我。"杨姗姗说着，眼眶都不由得湿润了起来，声音颤抖哽咽着，身体都忍不住战栗了起来。

"我们的事都已经过去了，你知道我不爱你，姗姗，放手吧，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，别再爱我了，我不值得你爱。"公孙瓒轻启薄唇，只是简简单单的几句话，就把她打入了无边炼狱，她一直都在心里默默守护的人，原来根本就不需要她。

"沐颜笙到底哪里比我好了，她都跟别的男人生了两个孩子了，还有什么值得你爱的，她就是一个残花败柳，一双别人穿过的破鞋，到底有什么值得你放不下的？你宁可不要我，也要一心痴恋着她！"

杨姗姗忍不住咆哮了起来，刚才好不容易用药物压下去的情绪又开始泛滥了，她本来就受不的刺激，现在突然听到了这些，对她而言无疑就是晴天霹雳。

她一步一步地后退，脚下一软，不由得摔倒在了地上，就算是这样，公孙瓒也没有上去掺她一把的意思，沐颜笙在门口实在看不下去了，连忙冲了进去，把杨姗姗扶了起来。

"姗姗，你没事吧，快起来。"她用力拉着杨姗姗，眼里满是心疼，心里的怒火早就在翻腾了，明明公孙瓒在外面答应得好好的，可一到现在立刻就变了，她想上去尽情大骂他，但碍于杨姗姗的病，她还是暂时忍住了。

"你滚开！都是你这个女人，都是你他才不要我的，你到底要霸占几个男人才肯罢休，你都有孩子了，为什么还要勾引我的阿瓒，你怎么不去死啊！"杨姗姗用尽全身力气，一把甩开了她的手，猛地朝着她推了过去，她脚上穿着高跟鞋，没有站稳，忍不住向后倒了下去。

公孙瓒见状，立刻一个箭步冲了上来，一把扶住了她，将她搂在了怀中，而正是他的这一举动，成了压垮杨姗姗心理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杨姗姗睁大了眼睛，幽深的瞳仁里燃起了森森怒火，她立刻冲了上去，抓住了沐颜笙的手腕，扬起了手，朝着沐颜笙的侧脸挥去了一巴掌。

顿时，一股强烈的疼痛感袭来，沐颜笙忍不住皱紧了秀眉，抬起手，捂住了脸上的伤痕，往后退了半步，脸上看不出半点血色。

"姗姗，你太过分了！"公孙瓒立马挡在了她的身前，望着杨姗姗指责道，其实他们谁都知道，杨姗姗现在根本受不了这些斥责，可他偏偏还要变本加厉，有意无意地透出对杨姗姗的厌恶，让她的情绪更加激动了。

"你闭嘴！"沐颜笙转过了头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，不管他是何种居心，她都不能再让他说这样的话了。

"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，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们了，啊，你们都给我出去，滚出去！"杨姗姗全身抽搐战栗了起来，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，不停地摇着头，眼神里充满了惊恐，苍白的双唇上下颤抖着，白皙的脖颈上青筋暴起，抓起手边的东西就朝着他们砸了过来。

沐颜笙见状，避之不及，不由得被一股强大的力气拉了过去，公孙瓒将她护到了自己的怀里，带着她退了出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