正文 第7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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舞伊和晨芳两人到家里已是十点半,晨芳因为好几天没见到星星了,也一起来看看。星星果然还没睡,一听见门响的声音就往外跑,急得带她的阿姨直叫:"星星,别出去吹了冷风。"屋里极暖,星星身上穿的是阿姨换上的睡衣。星星哪里理会,踮起脚尖开了门,边下楼边叫:"妈咪。"看到晨芳,又立刻甜甜道:"干妈。"

晨芳脱了大衣,从手袋里拿出一个洋娃娃,那是路经百货店时买的,蹲下身道:"这是送给我们星星的。"

星星高兴接过娃娃,扑上去在亲吻晨芳的额头,"谢谢干妈。"

晨芳抱起她,对舞伊笑道:"这孩子不得了,这样小就这般懂事,长大了指不定怎么招人喜欢呢?"

舞伊宠溺一笑,"我们星星是最讨人喜欢的小公主了。"一面把大衣挂到衣架上。

星星凑到晨芳耳旁,悄悄问:"干妈,妈咪帮我找到爹地了吗?"晨芳看她的样子,小脸上微微紧张,逗她:"找到了,以后有爹地管你,看你还敢不敢皮?"星星一脸失落,"已经找到了!可是我也找到了一个爹地,现在有两个爹地,那怎么办呀?"说罢细细的眉还轻轻皱起来,满脸苦恼的模样。晨芳忍不住哈哈大笑:"舞依,你快过来,你的小公主给自己找了一个爹地。"

舞伊回过身来看星星神神秘秘的样子,笑道:"调皮鬼,你又做了什么坏事?"

星星撅嘴道:"哪有做坏事?妈咪都说了,星星是讨人喜欢的小公主,星星一向很乖很听话的。"舞伊和晨芳看她说得一脸振振有词,不由大笑,晨芳说:"是,你很乖很听话,两岁就懂得骗人,三岁就会讨好卖乖,现在四岁更不得了了,自己给自己找爹地。"

说道这里晨芳就想到当初见到她们母女两时的状况,那时星星两岁,不小心招了凉,舞伊带她到医院看病,同病房的还有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,星星一看见就扑过去直叫哥哥,看两个孩子玩的高兴,舞伊就和医生到外间说话,因为背对房门,所以没有看到打针的护士,那护士就是晨芳,晨芳进了屋,只见两孩子在玩,遂问大一点的孩子,"妈咪呢?"小男孩摇摇头,小女孩微颤颤走过来,"妈咪出去了。"指了指自己,又指了指男孩,咿咿呀呀说:"星星陪...哥哥...打针针。"又对小男孩说:"哥哥,打针针,不疼。"

当时晨芳只觉得这小女孩真可爱,比她那一脸要哭的哥哥勇敢多了,并未多想。忽然门被推开,一个女子走进来,抱歉道:"不好意思,让您久等了。"一面朝小女孩招手:"星星,过来。"星星刚才还明媚灿烂的一张笑脸一下子垮下来。晨芳不相信自己居然差点被骗了,结舌道:"是她要打针吗?"

后来舞伊知道事情的始末,眼睛刚瞪过去,星星就低下头,可怜兮兮道:"星星错了,下次不敢了。"那一种小孩子怯怯的神情,让人忍不住心软。如果不是亲眼见到,晨芳绝不相信一个两岁的小孩会这般。后来渐渐熟悉,更是喜欢,干脆认来做干女儿。

星星懊恼,嘟起嘴道:"那时候还小,现在长大了,不骗人了。"

两个大人相视一笑,"原来四岁就叫长大了。"

星星看她们两个大人都是一脸不在意的表情,不由有些气馁,撇下嘴,独自去睡觉,"砰"的一声关上门。两人看着她都有些惊讶,星星虽然有些调皮,但是向来比同龄的孩子懂事,而且小小年纪就懂得撒娇比发脾气管用,所以轻易不发脾气的,今天这样反常,舞伊说了声:"我去看看。"

床头的灯开着,加了红色的一层灯罩,所以灯光是橙红色的,灯光照到四周的淡粉色的墙壁,整间屋子像是笼在一层薄薄粉红色雾气里,让人不由自主柔和下来。

星星趴在床头,手里拿着一张照片,那是三周岁时的生日照,听见响声,立刻闭上眼睛。

舞伊轻轻走过去,坐在床沿,看星星紧闭着双眼,帮女儿盖好被子,把她握在手里的照片拿出,放到桌上,看了一会儿女儿的睡颜,方才起身,视线扫过桌面时定住,把照片拿过来细细的看,上面母女两人笑颜如花,嘴角不由浮起笑容,才一年,星星又长高了不少,性格也越来越精灵,她素来性格温婉,星星的性格一点也不像她,应该像她爸爸,她闭上眼睛去想,然而依旧什么也想不出,她所有的记忆,都是这五年的点点滴滴。

当年她在医院里醒过来,大脑就是一片空白,惶惶不知怎么办,像是被整个世界遗弃了,不久之后还发现自己有了身孕,那种惶恐更是与日俱增,直到孩子生下来,听着孩子响亮的哭声,一颗心慢慢沉静下来,护士把孩子抱过来,她有些无措地接过,孩子在她怀里张开嘴打了个哈欠,像是小小的天使。一瞬间心里莫名的感动,那是她的孩子,一个人的孩子,身上忽然多了某种责任。这些年来,虽然一个人带孩子很辛苦,但是她从未想过找一个丈夫,舞依轻轻叹了一口气,她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负责任的母亲了,当了妈妈,却把孩子的爸爸忘记了。

忽然脑中闪过一双亮如星子的眼睛,眼底依稀有某种不知名的感情,舞依猛地一惊,手中的照片掉到地上。

她蹲下身去捡照片,视线触及时眼底慢慢湿润。照片的背面,画了两个大人牵住一个小孩子,底下是几个字:妈咪爹地和星星

那字写得歪歪斜斜的,尤其是爹字,上面的父和下面的多字隔了老远,她认了许久才认出来。星星刚学写字不久,教的都是笔画简单的字,看到笔画稍微多一点的字就直皱眉头,有一日忽然问她:"妈咪,爹地两个字怎么写?"她写给她看,也没在意,没想到晚上的时候星星就兴奋过来说:"妈咪,我会写爹地两个字了。"一边把手中的练习本递给她,本子上密密麻麻全是'爹地';两个字,带她的阿姨走过来说:"星星一下午都在写呢,从没看她这样用心过。"她笑着问:"怎么会想学这两个字?"星星一脸期待地说:"等星星有爹地了,就写给他看。"当时她听着心里一酸,现在看着手上的图画,心口慢慢抽痛。

她一直都忽略了,孩子再怎么活泼开朗,对父爱的渴求是与生俱来的。

有泪水慢慢滑落,有个怯怯的声音传来,"妈咪,不要哭。"

舞伊抬起头,星星不知何时坐起身,走下床,伸出胖胖的小手去擦舞依脸上的泪水,声音带着哭意,"我不要爹地了,妈咪不要哭。"

舞伊看着女儿,伸手抱住,含笑道:"妈咪不哭,星星想要爹地,妈咪会为星星找一个,而且是星星喜欢的。"

星星欢呼出声,"妈咪最好了。"

窗外的风雪渐大,而屋内灯光融融,地上一大一小两个身影,定格成一幅最美的图画。

晨芳轻轻合上门,走下楼去。

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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