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小姐，这是大姨娘遣人送来的嫁妆清单。”子衿拿着一张写在锦帛上的单子进来。

卫绾瞥了一眼，都是一些很普通的首饰，并没有什么贵重或者特别的东西，卫绾也不指望大姨娘能够给她准备写什么贵重的东西作为嫁妆。

正所谓没有期望，就没有失望。卫绾早就料到了大姨娘会在嫁妆上面动手脚，让她和柳卫若被人做对比时就输了一截。

“好，你放在那里吧。”卫绾指了指她平日里用来写字的桌子。

子衿将嫁妆的清单放在了卫绾平日里写字的桌子上面，又转身看向卫绾：“小姐，你不看看吗？这可是你的嫁妆呢。”

卫绾坐在一边，端起了那杯用江南青州的云雾茶叶泡的香茶，品了一口：“不看，没什么好看的，大姨娘准备的嫁妆也就是那些平常的物件，还能稀奇到哪里去？”

子衿看着卫绾：“也是，这大姨娘从前就那么欺负小姐，小姐病好了后还打压小姐，从来就没把小姐当成过女儿看待，在她眼里就只有二小姐才是她的女儿，这些东西不看也罢。”

今天的天空有些灰色的云朵漂浮在上面，将太阳遮挡住了，显得有些昏暗。

“小姐，大姨娘让你把你绣好的嫁衣拿过去，她们要为后天的婚礼做准备了，要把睿王爷的那套婚衣给他送到睿王府里去。”小春从外面走进了，对卫绾说道。

卫绾抬了抬眼：“今天这大姨娘老是出现在我耳边，她有事就不能一次交代完吗？”

小春听到卫绾这样说，以为卫绾是在责怪她，吓得她赶紧低下了头：“小姐恕罪，小姐恕罪。”

卫绾看着小春，想了想自己刚刚说的话，似乎让小春误会了：“没有怪你，恕什么罪？我说的是大姨娘，不是你。”

小春舒了一口气：“让小姐不开心，小春就有罪。”

卫绾笑了笑，小春真是越来越可爱了。

“好了好了，你也别贫嘴了，我知道了，待会就给那个女人送过去。”卫绾说完，又看向子衿：“子衿，你去把你上次出府采买的那件嫁衣拿出来，待会我们去给大姨娘送过去。”

子衿应了一声，随即走出卫绾的房间去取那日她挑好的大红嫁衣了。

卫绾走向梳妆台：“小春，今日你来帮我梳妆。”

小春走了过去，在卫绾身旁停了下来：“好的，小姐。”

卫绾将梳子递给了小春，小春接过梳子，抓起卫绾的一小撮青丝从头梳到尾，梳完一小撮后又抓起另一撮从发头梳到发尾。

卫绾看着铜镜中的自己，光彩照人，没梳妆打扮之前有一种慵懒随意之美，在小春的精心梳妆打扮下又别有一种惊艳之美。

小春抓住卫绾的头发，用熟练的手法给卫绾结着发髻，最后给卫绾插上了一个金黄色的金步摇。

卫绾轻轻扭动着头部，左右看了看，指了指头上的那只金步摇：“小春，把这个弄下来，插个翠玉簪就好。”

小春点点头，用手按压住卫绾的发髻，轻轻地将那只金步摇取下，没弄乱卫绾的一丝头发。接过卫绾手中的那只翠玉簪，往卫绾的发髻轻轻地给卫绾戴上。

“小姐，你看，好看吗？”小春给卫绾将发型弄好，问卫绾满不满意。

卫绾用手摸了摸发髻，感觉鼓鼓的，又再一次左右看了一看：“很好，没想到，小春你的手艺那么好。”

听到卫绾的夸赞，小春很是高兴，满脸的笑容：“嘻嘻，谢谢小姐，小姐满意就好。从小我的娘亲就会教我梳发髻，我娘亲说会打扮的女人以后会找到一个疼爱她的夫君，所以我一直拼命学梳各种发髻。”

“我很满意。”卫绾抬头看着小春，小春应该也不小了：“小春你今年几岁了？”

小春不知道卫绾问这个是什么意思，只是照实答道：“十三，出了年就十四了。”

“不用多久，小春也是个大姑娘了。”卫绾感叹了一声，又问小春：“小春可是有喜欢的人了？”

小春不知道卫绾为什么这样问，有些羞红了脸：“没有。”

“小春若是有喜欢的人，你就告诉我，我给你做主。”卫绾看着小春认真地说着。

小春的脸更红了：“谢，谢谢小姐。”

想了想，卫绾又对小春说道：“若是没有碰到，你可以告诉我，我给你找个好的亲事。我家的小春能配得上更好的。”

小春听了眼眶有些湿润：“小姐……”

卫绾拉着小春，小春顺势蹲了下来，卫绾摸着小春的头：“傻丫头，哭什么？”

小春用袖子擦了擦眼睛，鼻子有点酸，带着一丝的哭腔：“想起我娘亲了，我还以为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关心我了。”

卫绾轻轻抚摸着小春的头发：“傻丫头，你想你娘亲就回去看看她，我不会怪你的。别哭了，我不喜欢别人哭。”

“不哭了，我不哭了。”小春听了后，赶紧将眼泪擦干，努力地忍着眼泪要流下来的冲动：“我娘亲，她不在了。我爹又欠下了一大笔的赌债，所以我爹才把我和我弟弟给卖了。”

“你爹将你和你弟弟卖了？”卫绾一听瞬时眯起了双眼，瞳孔缩了缩。

小春为了不让眼泪流下，努力地笑着：“是，我爹把我们卖给了人贩子，然后我就被柳府买来伺候大小姐了，我弟弟现在却不知道被卖去哪里了。”

卫绾看着小春努力忍泪的模样，有些心疼：“我以后出府会带着你的，若是找到了你弟弟我将他买过来，让你们姐弟团聚。”

小春一听，感动得立即跪了下去：“多谢小姐，小姐的恩情，小春永世不忘。”

卫绾伸出双手，将小春扶了起来：“我的人，别动不动就下跪。”

小春听到后，立刻站了起来。小姐不喜欢的事情，她一定不能去做。小姐不喜欢别人哭，她不能哭。小姐不喜欢她随便跪，她就不能随便跪。

其实每个人的背后，都会有很多故事，或美妙，或悲惨，或精彩，或落寞……

卫绾转头继续看着铜镜里的自己，她的故事还在继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