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人很快从清溪别墅园里退了出来。

白天开车的司机就在后门口不远处的街边接应，没等聂家的人追出来，叶初初跟崇九已经坐上车子扬长而去。

路上，崇九酝酿了好半晌，才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：“大小姐，真是对不住，都怪我没有事先调查清楚状况，就贸贸然地采取行动，害得您差点儿……”

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话来形容刚才的一幕，用力握紧拳头：“总之，这一切都怪我！无论大小姐想怎样惩罚，我绝对没有半个字怨言！”

“算了，崇九。”

叶初初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。

聂夫人既然能在G城立足脚跟，能力和手腕绝非一般人能比，她想要隐瞒自己就是聂黛梦的真实身份，没有人可以查得到。

只不过……

凌夜爵又是怎么回事呢？

他们分开不过四年而已，他的记忆力应该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，连她是谁都没印象了。

“大小姐。”崇九犹豫了一会儿，还是主动开口提及道，“既然你们都已经碰到面了，关于凌先生的近况跟消息，您要顺便听一听吗？”

这四年来，除了调查“毒液”组织以外，关寒州也暗中派人留意着A市的一举一动。

尤其是关于凌夜爵的。

毕竟这个男人实在不好糊弄，万一被他得知了叶初初还没死的消息，瓦隆寨可就惹上大麻烦了。

只是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从没在她面前提起，怕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境又会再起波澜。

但现在……好像瞒不住了。

“你说吧！”

看叶初初的脸色并不异常，崇九沉吟片刻，才开了口：“四年前，也就是在我跟师父策划了那场空难之后的不久，凌先生曾意外出过一场车祸，当时我们的人亲眼所见，据说他受伤的位置是在腿部，可是进了医院动手术，不知怎么就突然变成脑部了。”

“脑部？”

叶初初有些诧异地拧了拧眉。

崇九点点头道：“是啊，不过那台手术，据说是由霍家的大少爷跟聂家大小姐亲自安排的，保密性极高，所以我们的人也并不清楚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
经他这么一提醒，叶初初倒是有些反应过来了。

之前聂云曦一直致力于解开他身上的“RS”病毒，能够经由她亲自安排的，必然不会是什么车祸手术，而是跟器官克隆以及“RS”病毒息息相关的。

那些病毒藏在他身体里的位置，居然是在脑部……

她不由地紧了紧垂在身侧的手，回过神来：“你继续说下去。”

“等到凌先生醒过来，记忆便出现了差错，好像是车祸前一年的事情，完全不记得了，听说霍家的那位大少爷霍云深用尽了各种办法，想要帮助他恢复记忆，可是都没能成功，而在凌先生伤重住院的这段时间里，聂家人则给予了他无微不至的关心跟照顾，凌先生出院以后，跟聂家的关系就有所缓和，现在双方相处得还挺不错的！”

崇九将自己知道的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
“聂家？”叶初初拧眉，“凌老爷子对此，就没有任何的意见吗？”

虽然她能理解，聂家人想要跟凌夜爵修复关系以及让他继承聂氏的迫切，不过凌老爷子也不是个吃素的人，还能任由他们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胡来？

崇九解释道：“大小姐，这些年您一步也没有踏出过瓦隆寨，对于外面的局势，可能不太清楚，凌老爷子今年已经满八十岁了，近两年来，身体也一直不太好，再加上凌家大少爷锒铛入狱，整个东凌集团就只剩下凌先生一个继承人，对于很多事情，他基本都是睁一只眼，闭一只眼，很少管了，反正就算凌先生继承了聂氏，他也仍旧还姓凌，这一点永远都不会改变。”

他说的，倒不是没有几分道理。

当初凌老爷子用尽各种办法与手段，想要逼迫他娶吴芷萱，不就是仗着自己手上还有一个备选的继承人凌朗吗？

现在凌夜爵彻底打消了他这个念头，失去底牌，他可不就没法儿叫嚣了吗？

崇九顿了顿，又接着往下说：“还有——聂家的人为了让凌先生接管聂氏，似乎撒过什么谎，所以过不了多久，他应该就要……”

“跟聂家的大小姐聂云曦结婚了，是吗？”叶初初淡笑着打断道。

刚才是她亲耳听到的。

聂家的那些长辈，现在想来，应该是聂远航跟聂远泽兄弟俩，还有那位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聂二太太。

他们的字里行间，无不透露出一个讯息，那就是：有两个孩子要结婚了。

既然都已经确定了聂夫人就是聂黛梦，那么这对新人是凌夜爵跟聂云曦，根本一点儿都不难判断。

早在四年前，聂家就已经产生过这种想法，并且没少替聂云曦争取了。

只不过，当时凌夜爵的身边有她这个正牌女友，让他们有些无从下手而已。

崇九愣了愣，没想到她已经猜出来了。

但比这更让他感到不可思议的是，叶初初的脸色实在是太平静了。

平静到，仿佛她只是在听一件完全与己无关的事。

无论他说再多也激不起她任何的情绪波动。

“大小姐。”崇九舔了舔唇，试探地说道，“如果您想阻止这桩婚事，现在也还来得及的……”

当初他跟关寒州策划假空难，只是因为叶初初身体里的灵蛊太过活跃，如果继续在凌夜爵的身边待下去，恐怕会有性命危险。

更何况，他们也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，把瓦隆寨的族仇告知给她而已。

可现在，灵蛊已经转移到了慕繁星的身上，不会再对她造成任何影响。

如果叶初初真的放不下凌夜爵，他们当然也希望巫王大人跟王妃的女儿能够幸福，哪怕是抢也要替她把男人给抢回来！

“不用了，我没想过要阻止。”

叶初初笑笑否决道，崇九一愣，已经听见她岔开话题，“对了，你在肖盛琮那边，有什么收获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