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要为我做到这种地步？”塔尔希洛不解地问。

“没什么，只是有点不爽而已。”亚历山大撇了撇嘴说，“俺们在异大陆，就算是把命悬在刀尖上，也未曾遭受过这样的不爽的事情。”

他说得斩钉截铁，让塔尔希洛确信他的确有这个意思。

“结果只是利用我来出气吗？”塔尔希洛幽幽地叹了口气。

“不。”亚历山大快速地反应了过来，急忙说，“你可别误会！”

塔尔希洛明白，亚历山大只是在找借口让塔尔希洛好接受他的好意。

可是塔尔希洛却完全没有这样的打算。

“这次行动我不会以任何身份参加的。”他回应亚历山大说。

亚历山大愣了愣，“为什么？你只要带个面具，混进俺们的队伍之中，然后趁乱带着那小子跑掉不就好了？”

“结果也只是在逃而已。”塔尔希洛说。

亚历山大一时语塞，完全想不通塔尔希洛在考虑着什么。

“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围捕？”亚历山大大声问，“那可是你兄弟吧！？”

想起在卡恩城的那个夜晚，此时的亚历山大简直万分感慨。

曾几何时，他也有过替他喝酒的兄弟，不过那个兄弟最终埋葬在了异大陆的漆黑之口中。

“你们接到的命令并不是杀掉他吧？”塔尔希洛脸上没有任何的波澜，就像外面的风雪一样冰冷。

“是这样没错。”

“那就没有什么担心的必要了。”

“这...”亚历山大被塔尔希洛气得哑口无言，接着他听到塔尔希洛说。

“能拜托你另外一件事吗？”

“什么？”

事情好像迎来了转机，亚历山大似乎有些高兴。

“我想见一下上面。”塔尔希洛面无表情地说。

亚历山大的脸却皱了起来，像是一团石柱外露的石壁。

随后这面石壁徒然断裂，露出了内里的惊慌，亚历山大将自己内心所有的震惊用音量呈现了出来。

“你说啥？！！！”

声音在房子中回荡，震得塔尔希洛耳膜生疼，但是他的表情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。

“我想见见所谓的赤红灵卿。”塔尔希洛补充说。

亚历山大长大的嘴巴良久才收了起来，随后抓了抓后脑勺，整个人稍微冷静了一下。

“这个请求能不能做到？”塔尔希洛接着问。

“让议会那边的朋友帮下忙还是可以做到的。”亚历山大说，“不过...你打算做什么？”

“只是想谈谈而已。”

“不是暗杀？”亚历山大还真有这个担心。

“以我的实力，在他面前连只蚂蚁都不如吧...”这是塔尔希洛心底的实话。

亚历山大一下子就踌躇了起来，塔尔希洛的想法，他丝毫不能理解，毕竟就连他和那些被奇尔斯编入队伍中的小鬼都不清楚是什么来历。

他们之间的事情，已经复杂到了亚历山大难以理解的地步。

“你真的有好好想过？”亚历山大再次确认道。

塔尔希洛点了点头，“我也许在这之前，或是在这之后，对于你也只有这么一个请求了。”

亚历山大听后沉默许久，抓了好几次后脑勺，最后叹了一口气。

“虽然俺们相识时间不长，相处的时候也不多，可是你的感受俺能理解。”他说，“这次俺会想办法的。”

亚历山大最终答应了塔尔希洛。

塔尔希洛却没有因此而高兴，反而是心底发凉了起来。

他所做的这个决定，意味着他可能永远回不到这里。

不过一切的答案，只要能见到那个人，见到那个一直将他们玩弄于手心之中的人，自然会迎刃而解。

他此时除了继续朝着真相前进，已经没有了任何逗留在原地烦恼的理由。

被造出的人工生命到底是否应该拥有自由，是否可以被称为人类？

他此时还未知晓，不过他拥有着选择的权利。

而这个权利，就是选择死亡的权利。

只不过在一切还未结束之前，他不会做出这个选择，也不会让离岸做出这个选择。

亚历山大在交代完前往议会的时间之后，就离开了教室。

走之前他还说，“这是个好地方。”

这里当然好，好到塔尔希洛甚至不愿意放下。

奇尔斯所准备，奥斯丁所安排，卡特琳所经营，小女孩们所建设的温暖的地方...

被称作塔尔灵术教室的地方，整栋建筑正落在送亚历山大出门的塔尔希洛眼眸中。

他有着万般说不出的愁绪。

他看着白色的马车在街道尽头远去，肩膀一下子塌了下来，转过身见到抱着双手站在门边的卡特琳。

“这就是你的所想吗？”她问。

“嗯。”塔尔希洛轻声地应着，从她身边走了过去，吞了吞口水最终还是低声地说了一句，“对不起...”

他不认为是没有人理解他，而是这些根本不需要他人的理解。

所以卡特琳的关心，他会忍心全数地拒绝。

他的道歉，是因为心中的那份柔软。

原本希望就这样远去，让所有人对他没有任何的挂念，却始终无法做到。

“塔尔是要去哪里吗？”

迎面跑过来的菲比和安吉，以及其他小女孩们围在了他的腿边。

那些花儿正如在含苞待放，已经然透出了丝丝芬芳。

如果可以的话，塔尔希洛真想看看她们长大之后的模样。

一定是个个都十分漂亮动人，心灵手巧。

说不定还和丹特丽丝一样，既美丽又强大，让人憧憬仰慕，在学院中宛如女神一般耀眼...

塔尔希洛被小女孩们围着，无论想到什么，都觉得心里发疼。

“稍微出下远门。”他轻声说，蹲下身和小女孩们抱在了一起。

距离灵卿对离岸进行围捕计划还有些时间，与赤红灵卿佐伊见面的时间在此之前，也就是明日亚历山大就要开始打点。

没有意外，塔尔希洛留在这教室内的时间，也就只有那么一天。

到议会的路最长不过二十公里，却是塔尔希洛认为是这辈子走过最长的路。

大概也是最后的路，但是他却完全没有丝毫的踌躇和迷茫。

若说这是命运，塔尔希洛接受便是。